席寒关了电脑后在书房里坐了一会。
正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,自己的电话又响起了。他一看眸中微微沉思,是江老爷子打来的。
对于江老爷子,席寒和他不太亲近,席奶奶和江老爷子是一种很传统的相处方式,夫妻两人一辈子相敬如宾。
很多事情,席寒能对着席奶奶开口,但到江老爷子那里便一句话也不会说。
他回神过来打起精神,接听了这通电话,声音里含着笑意:“老爷子好,您身子怎么样?”
江老爷子声音还是很庄重:“老骨头还行。”他说到这里话语中似有揶揄:“我没打扰到你们年轻人吧?”
外头是光秃秃的树枝,树影投下来竟然有些筋骨遒劲的味道,没有什么盎然之意却是暗含着锋芒,席寒笑说没打扰。
他知道这个时候江老爷子的这通电话绝不只是说这些琐事,便也按捺住心思,只悉心听着他的话语。
果然老爷子下一句开口便是:“你也是新婚两载了,该休息够了,下个月就回来吧。”
“你还年轻,退休还早着呢。”江老爷子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容置喙的意味了,这和上次两人见面时那种谈话不同,此时他已经有些强硬的味道:“我知道你心中还惦念着什么,只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,江瑜需要你,江.氏也是。”
席寒用左耳与肩膀夹住手机,一手去摸烟。
方才和江瑜的那通电话也是说让他回来,要真论起来,江瑜这人是最知情识趣的,这两年来封一然说过回去这话,江瑜一次都未提,他知道席寒不会回来,故而也绝对不说,刚才那句半真半假的‘要想还人情就回来上班’也是两年来唯一一次。
他指间靛青色的烟雾慢慢升起,在烟蒂处吸了一口,所以江家是遇到事情了吗?
席寒突然觉得有些烦闷,烟草的气息从口腔里弥漫下去竟然有些呛人,他闭了闭眼睛:“老爷子,您起码给我些时间缓缓吧。”他有些无奈地开口:“也两年了,我早忘得差不多了,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,好歹得留些时间吧。”
江老爷子道:“总之这事你要上心,这几天我让人发点东西你先看看。”
席寒应下。
等一出电话结束之后,他揉了揉额角,他才感觉到被人养的趣味了,怎么就要结束。
殷言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席寒已经躺在了床上。
他手里还有着燃着的半根烟,许是怕掉下来的烟灰落到床上,上半身还向外倾去。
席寒见殷言声来了,倾身掐灭了香烟,再掀开身边的被子:“殷经理快上来,我已经暖好床了。”
殷言声顿了顿,慢慢地上了床,他身后被席寒垫了个枕头,身边的人贴在他肩膀上,双手从身后环住,声音被布料滤过一遍,气息炙热:“殷经理。”
殷言声受不了他这副样子,大猫似的爱搂着人,被圈在怀里让人招架不住:“怎么了?”
面前人的耳垂很白,薄厚度也是很均匀,上面沾着微微的湿意,灯光下透着光似的。
他还忍住,用指腹轻轻地搓捻:“我可能要去工作了。”
殷言声一下子顿住了,他转过头来:“什么时候要去?”又要恢复到半月见一次的频率吗?
指腹的触感很滑嫩,微微凉还带着弹性,席寒纳入齿间含糊开口:“年后吧。”尽量让年后开始,他再往后推一推。
现在还不到元旦节,有近乎两个多月的时间。
殷言声慢慢地别过头去去,他微微低着头,看不清脸上的神色,阴影从头顶发丝倾泻下来,再投到身边的床单上。
他纤长的手指慢慢揪着床单,也不说话,就是看起来有点闹情绪。
殷言声小朋友很少很少会在他面前表露出这种小动作,有点小委屈带着点郁闷,光看一个背影都知道他不高兴。
其实席寒挺喜欢他这样子的,以前的话他做什么小朋友也不说,很多事瞒在心里,但其实那样不太好,他更愿意他这般模样。
席寒捏住他下巴抬起来,他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开口:“小朋友不高兴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