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跳剧烈,眼睛不自觉地去追逐李明琅皎洁如霜雪的耳垂和脖颈,热意向下,涟漪似的荡开,五脏六腑一阵酥麻。
幸而李明琅此刻怒发冲冠,只顾着拿脚后跟猛踩谢钰的靴子出气,没注意到他长久的沉默。
听到谢钰抽一声凉气的痛呼,李明琅勉强算是心气顺了,这才觉出他俩的站姿有多蠢。
她急忙转过身,想与谢钰面对面,以缓解紧绷的心绪。没想到,突如其来的转身让她正正撞入谢钰沉如深潭的目光。
一贯以翩翩佳公子面目示人的谢钰面无表情,或者说,仅仅保持住淡漠的神情已让他竭尽全力。他嘴唇紧抿,眼神钩子似的,与一双明眸相对。
李明琅舔一舔嘴唇,却见谢钰像被火烫了一下,迅速移开视线。
她心里头紧张又好笑,瞟谢钰一眼,不咸不淡地问了句:“大白天的,你来花胡子巷做什么?”
谢钰往后靠在冰凉崎岖的山石上,以此来平息内心的躁动。
“回当家的,此地名叫空翠茶庄,白日里也有营业,我来这儿……喝茶。”
李明琅轻哼一声:“来花街喝茶,好兴致。”
谢钰不慌不乱地解释:“当家的,真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我想的哪样?”李明琅嗤笑,觑一眼看上去涅而不缁、冰洁渊清的白衣剑客,“别说了,我懂的,男人么都一个样。”
“我……算了。”谢钰百口莫辩,在心里笑了笑,也不知自己跟一个黄毛丫头解释什么?
他垂眸看李明琅,衣衫凌乱,裙摆打了个结捋到小腿上,露出一双灰扑扑的绣鞋,满头青丝也沾着几片细碎的落叶。
谢钰反问:“倒是当家的,你一个富家小姐,镖局总镖头,光天化日的在花胡子巷爬墙做什么?”
李明琅直接噎住了,只得告诉谢钰,她看见汪县令在隔壁喝花酒,本想揪他的小辫子,却被他手下的侍从发现,闹得一身狼狈。
谢钰眯了眯眼睛,审慎地看李明琅一眼,无奈道:“当家的应当清楚自个儿的身手,下回有这样的事跟我说一声,我来做就是了,犯不着你独身一人去冒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