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在汪家父子身后的是一位戴着面纱,穿茜色嫁衣,婀娜纤巧的女子,应当就是汪少爷的妾室。
照理说,妻妾嫁娶时不必抛头露面,但汪家父子或许有炫耀的意思,汪少爷拽着红绸像牵狗似的拉着人绕场一周,让今日来献上礼金的客人都一饱眼福。
那小妾只比汪少爷大两三岁,跟李明琅一般大,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,被汪少爷生拉硬拽,脚下磕绊,再被满屋的生人或贪婪或讥讽的目光一看,竟吓得无声垂泪,惹人怜爱。
李明琅垂下眼帘,递给谢钰一枚花生,桌布掩盖下的膝盖轻轻撞了下谢钰的大腿。
谢钰无语凝噎,不知从何时起,他开始适应了李明琅打手的身份。
他放下酒,捻起那枚花生,手腕翻转。
下一瞬,只听哎哟一声惊叫,那位浑圆肥硕的汪少爷轰然倒地,门牙磕在桌脚,人仰马翻。下人将他扶起时,已是一嘴的血。
前不久才在官邸门口被人放了尸体挑衅,喜宴上又横生枝节让新郎官见血。汪县令大为光火,抬手让丫鬟把汪少爷和小妾都送下去整理仪容。
和李明琅一桌的掌柜们都纷纷感叹,汪少爷小小年纪就磕碎牙破了相,以后可怎么科举入仕?说着便通通举起酒杯,为汪少爷祈福。
李明琅跟着举起茶杯,从一桌子人精眼中,看出了明晃晃的幸灾乐祸。
尽管喜宴的主角早早退场,但来吃酒的客人们都兴致高昂。
汪县令坐在主桌上首,阴沉着脸看向角落的一张酒桌旁,李明琅正与她那位小白脸镖师把酒言欢。
方才在门房清点礼物、红封的管家递来礼单,这位女镖头居然只包了二十两礼金,与往年相差甚远,还不够他一盒茶叶钱。显然,他先前的敲打,都被李明琅当作了耳旁风。
于县尉见状,问道:“汪大人,可是有话要对那云生镖局的人说?”
汪县令肚子上的赘肉颤了颤,冷笑道:“这李当家不如她爹会做人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