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琅解下斗篷,甩在地上,衣摆上赫然是一大片新鲜的血迹。吸气声此起彼伏,乡绅们抹着下巴上的冷汗,捋胡须的手不住颤抖。
“刚才我来的路上,碰巧撞到个劫道的贼寇,生有神力,壮得像头熊,都被我夫君一剑斩于马下。”李明琅冲谢钰扬一扬下巴,“像他一般的高手,我手底下还有二十余位,如今都在临州城内,等我号令。”
谢钰面无表情,气势冷峻,不怒自威。冰轮剑就悬挂在他腰间,剑鞘上犹有血渍。
乡绅们不敢多问,一时间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没了主意。
这时,李明琅看见坐在下头的沈正卿,似乎被当众抢亲后他就没了昔日的富家少爷气度,整个人病恹恹的,歪坐在圈椅上。
“沈少爷。”李明琅娇声问道,“您认识我,也是临州本地的商户,在此次混乱中受创最深,不如你给在座诸位一个主意?”
沈正卿虚弱道:“我哪儿有什么主意?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。”
谢钰默默扫他一眼,看来那本记录沈记米行和滇西王首尾的账册丢失,对沈正卿影响极大,跟被抽了命根似的。
李明琅本想借沈正卿的口来为自己增光添色,哪想到他这样不争气,闻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,搭在扶手上的一双素手因用力而筋脉尽现。
她咬牙道:“这般空耗干等着算个什么事?诸位都是临州城里说得上话的人,还请快些做出决断。
愿意听我的,就一块留下,或出人或出钱粮,一道将贼寇赶出城去。不愿意听我的,那我带上人马现在就走。反正,临州又不是我家的地盘,家破人亡关我何事?”
说罢,她站起身,甩袖就走。
没走两步,就有位白发佝偻的老儒生将她叫住:“李当家,且慢。老夫是临州官学祭酒欧阳淳,城中混乱至此,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。有李当家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义士挺身而出,老夫惭愧又佩服啊……”
说着,欧阳祭酒竟险些落泪。
李明琅抽了抽嘴角,这临州官府竟无能至此么,为了留她一个外乡人做事,都用上苦肉计了?
不过,欧阳祭酒出来的正是时候。
李明琅配合地福一福礼,将老祭酒扶到人群正前方,保证大堂里所有人都能看清他们的表演,直哭得欧阳祭酒挤不出眼泪,其余人也都有了哭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