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琅臊得面上发热,一下拍开谢钰的手,道:“我都跟她们说了,戴这样多钗环手钏,暴发户似的,要叫人笑话。还把脸涂得煞白,跟鬼一样,难看死了。”
谢钰无视她往旁边退却几步的举动,执起染过蔻丹的手,低声安慰:“好看的。”
噫,李明琅撇嘴,斜他一眼。
满嘴甜言蜜语,什么瞎眼的话都能昧良心说出口。
定亲王府离宫门不远,一行车马候在宫门口时,大小官吏、宗室们的马车已绵延两条街,冠盖相望,香风袭人。
天刚蒙蒙亮,朱红铜钉的左右两个小宫门大开,内外命妇与官员们分作两列,各自去后宫和前朝领宴、拜见。
李明琅一步不错地跟在定亲王妃身后,层叠的头面压得她脖子生疼,北风刮过面颊,跟针刺过铅华似的,刚上过不久的妆粉已开始龟裂。
“拿去。”定亲王妃看不过眼,借着宽袍大袖遮掩,递给她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绒布。
李明琅接过,只觉手心湿润,抬起手嗅了嗅,是玫瑰油的香气。
“多谢王妃。”她赶忙将绒布捻在指尖,往脸上敷了敷。
“不必言谢。”王妃嘴唇翕动,仿若无声,“你是定亲王府带出来的,自然代表王府的脸面。”
李明琅颔首:“那明琅尽力不给王妃丢份。”
见她大言不惭,把定亲王妃气了个仰倒。
正阳宫外,命妇女眷们按品级给皇后跪拜请安。李明琅的县君为五品,排在队伍最末,脸都给吹皴了。
有中宫女官盯着,跪在后头的贵妇人们虽对面生的李明琅十分好奇,但都只敢以眼风交流。
落在李明琅装扮、容貌上的目光若有实质,仿佛只要她行差就错分毫,就能被当作笑柄拿捏十年。
李明琅垂下眼睫,努力忽视周遭带刺的视线,心里烦闷,但更多的是疲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