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星?”张跃民笑着摇摇头,“用不着明星,一辆桑塔纳就够了。”
又是桑塔纳。
梁好运好奇:“桑塔纳咋了?”
张跃民想说什么,注意到她当真好奇,一想他爷爷找人打听的——梁好运天天在家照顾奶奶,洗衣做饭。她极有可能不知道彩票。
“就是彩票,两块钱一张,有机会抽到桑塔纳。”
梁好运:“几辆?”
“一辆还少?”张跃民想笑,随即压低声音,“有的一辆就要十九万八。”
梁好运倒抽一口气:“十十九万——八?!”
张跃民点头。
“能在帝都换一处四合院?”
张跃民再次点头:“可惜中奖几率特别小。”
“听你的意思买过?”
张跃民:“买过。刚开始我以为至少能中一个风扇。结果买了十块钱连一块钱也没中。可能根本没有。最多两天,再没人中他们喊破嗓子也没人买。”
“有的。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。”
张跃民看向她,见她很笃定,小声问:“你是说有托儿?”
“要不咱们过去看看?”梁好运只听说过去店里买彩票,还是第一次听说抽彩票,压低声音补一句,“看看有没有托儿。”
张跃民上次跟风买几张,没中就直接走人了,确实没想过托儿。闻言也有些好奇,“行,反正都到家门口了。”拨开前面的人,护着梁好运往里去。
梁好运一挤到人群里就忍不住捂鼻子,脚臭味口臭味汗臭味什么味都有,顿时后悔凑这个热闹。
一想她都挤进来了,不看清楚再挤出去也忒亏了。于是捂着鼻子继续朝售卖点挤。
卖票员后面没人,梁好运过去总算能喘口气。接着就发现地上全是小孩巴掌大的彩票。
梁好运奇怪,“怎么满地都是?”
“没中奖。”张跃民说着,发现她还盯着地上的彩票看:“是不是很好奇?”
梁好运无意识的点头,眼前多了十块钱。梁好运愣了一瞬间,转向张跃民,几个意思。
张跃民往北边努一下嘴:“试试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十块钱只够以前的梁好运买瓶水。现在的她三天也赚不了十块钱。普通人工资一个月才一百来块钱。张跃民大方她也不能这么糟蹋。
张跃民:“我买过一次,你也买一次试试。再说,这几天是咱们领证和举行婚礼的好日子,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了呢。”
“可是我们不是说好……”来看有没有托儿的吗。当着售票员的面,后半句梁好运没敢说出口。
张跃民并不是假客气,也不是钱多没地方花,而是想着梁好运连彩票都不知道,想让她体验一下,“两不耽误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姑娘,看你对象多好。”
梁好运旁边的大姐准备走人,转身看到张跃民往梁好运手里赛前,禁不住开口,“你现在不要,以后结了婚想要也没有。”
梁好运眉头微蹙,怎么又是这种说辞,“我们结婚了。”
“肯定刚结婚。”那大姐一脸的笃定,“大妹子,别想骗大姐。大姐是过来人,比你懂。这男人啊,结婚前当你是个宝,结了婚你就是草。没孩子你是棵嫩草,有了孩子你就是秋后的枯草。”抬手往旁边中年男人身上戳一下,“瞧见没,这是我家那口子,见着彩票比我还亲。我叫他都不带理的。”
中年男人转过身:“你个老娘们瞎说什么?该回家不回家!”
“听见了吧。”那大姐夺走张跃民的钱,往梁好运手里一塞:“快去!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。”
梁好运傻眼了,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
张跃民反倒被大姐的举动逗乐了,“这位大姐都这样说了,再不买我都要变成陈世美了。”
梁好运道:“可是——”
“有啥可是的。”那中年大姐说,“你男人都不心疼,你替他心疼啥。”
张跃民点头:“是的,又不是天天买。”
这十块钱,张跃民当真不心疼。
张爷爷工资高,张家不差钱,两位老人又心疼张跃民这个无父无母的,打小就喜欢给他零花钱,给他买零食。
后来张跃民高中住校,张爷爷不光给生活费,每隔几天就去学校看他,每次去还都带一包好吃的。
张跃民打小不知道东西精贵,得了好吃的都分给同学,以致他人缘特好。
他那个干边境贸易的同学的亲戚要跟着当“倒爷”,他同学都没带。带上张跃民,就是觉得高中三年没少吃他的东西。
张跃民这人呢,最缺钱的时候就是想搬出来住的时候。然而,就在这个时候同学带他赚了钱,然后他自己又赚了大钱。这样一来张跃民就更不拿钱当钱。
张跃民护着梁好运走近一点,就推一下她的胳膊。
售票员见状立即给她拿五张彩票,随即就要接她的钱,端的怕慢一点梁好运反悔。
梁好运连忙说:“等等,都有啥奖品?先说清楚,就一辆桑塔纳啊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售票员有些失望,不得不把彩票放回去,给她介绍,“有自行车,有风扇,有电视机,有冰箱,还有缝纫机。”
梁好运顺着他的手看到两尺高的红色大舞台,舞台背景写着“一等奖、二等奖……”的字样,舞台上摆满了缝纫机、自行车等物,全是新的,冰箱、洗衣机的箱子都没拆,每个上面还都有一朵小红花。
梁好运满意了,这么多奖品,应该,可能,兴许,大概能抽中一样。
“我们家有自行车,不要自行车。”梁好运想想张跃民买的那个小院,锅碗瓢盆,柜子被子床应有尽有,“可惜没冰箱,没电视机,没风扇,也没有缝纫机。要是每张都中一样就好了。”说着,忍不住转向张跃民。
张跃民想笑,更不想打击她:“你能把本钱抽回来了就行了。”
“还不许人家做梦啊。”梁好运瞥他一眼,就朝那彩票箱子里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