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清不争气的抹了一把眼泪。
人类真是虚伪,又可笑。
说到可笑,倪清觉得最可笑的,就是向敏君。
上一秒还在说着倪政怎么怎么不好,下一秒又说他怎么怎么好。
倪清真的不懂,向敏君究竟是怎么想的呢?
她是觉得倪清没有自己的感受吗?
可能吧。
那一年,她完成了自傲和自卑的矛盾体。
自傲在她学习好、长得漂亮、讨老师喜欢、和女生们相处融洽;自卑在命题作文《我的父亲》、在同学们问“倪清,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?”的时候、在每一次格外吵闹的父亲节。
父亲成了禁忌,恶魔的代名词,痛苦的枷锁链。
筒子楼拆迁之后,倪政拿到一笔钱,在向敏君的据理力争下他们租下一间离学校很近的毛坯房,好的是,倪清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,坏的是,向敏君会到她的房间里睡,而且她还流着倪政的血,是倪政的女儿。
如果要问十八岁的倪清,倪政有什么优点,她一个都说不出来,但如果问七岁那年的小女孩,她会仰着脑袋,天真烂漫的回答,“爸爸今年给我送了一双溜冰鞋做生日礼物哦!我真的好喜欢。”
倪政唯一对她的好,可能就只是那双溜冰鞋而已,那双让倪清记了一辈子的溜冰鞋而已。
她该谢谢他吗?
谢谢他的不负责任,谢谢他带给她一辈子忘却不掉的痛苦,谢谢他的唾弃和毒打,让她向阳而生,心中铭记着一句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