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此前，月微尘弟子人均化神，却多半享年不过千余岁，便英年早逝。

这次他专门挑了两个坏胚，应该能多活些时日，毕竟不是有句俗语“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”么。

让他在等待她的过程中……别再送走自己的弟子了吧。

*

仙人记忆中，晚春时日的每句言语，都仍然分明。

她当时自称，被未来的他送回过去，解开他的心魔。

因此若现在他便戛然而止，那他与少女相遇的过去记忆也会随之崩溃。

月微尘透过窗棂，望向窗外的傲雪寒梅，不由弯弯唇，露出温柔而期待的笑意来。

他的记忆中，少女曾询问过他寒梅与另外一种花的区别，他没回答上来，但很欣喜，那种由衷的平和欣喜，是他记忆仅有的亮色时光。

所以只要遇见她，便能圆满缘分。他就能知道，少女究竟询问的是什么花。

月微尘自信，自己如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一定能回答上来。

……这样，他的人生姑且也不算过于匮乏。

每个人在临死前都会回忆自己的一生，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，但至少都能找出那么两三件事来品味。

唯独月微尘的生命乏善可陈。

并非他的二徒弟离池那样，因为童年过于痛苦，已是成为内心深处化不开的脓疮，触之便痛，必须刻意回避。

只是单纯没什么好回忆的罢了。

正常人绝对做不到，从出生之日起，便保持着绝世的清醒睿智，躺在一张床上，不良于行，直至十七岁。

他比任何人都要聪颖灵慧，是世间最为完美强大之人，却足不出户。

凡人的心声欲念会令他心浮气躁，魇力诅咒加重，所以不能与人沟通，唯一能在早晨出现的，是个毫无想法近乎木偶的安静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