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鹤转头去看叶止，叶止的眉头依然皱着，但人却似乎已经睡着了。唐鹤想为他抚平额头的褶皱，但手指只顺着叶止面部的线条虚滑而下最后收了回来，他轻轻叹了一声。

叶止正在做梦。

梦中是截然不同走向的两个世界。一个世界中的他失去了一切，结束了一切，什么都没有留下。另一个世界中的他所珍惜的依旧尚存，所惧怕的没有出现，他没有撕裂般的后悔过，没有凌迟般的痛苦过，也没有麻木地坚持着。

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很多次，在他昏迷的时候做，在他苏醒之后难眠的夜晚也在做。最初的时候叶止一直在努力分辨，试图找到真正的自己。

到底哪个是真，哪个是假？又或者哪个是他的经历，哪个不是他的经历？

理智告诉他，第一个才是他，毕竟现实一直残酷，叶止曾经无法理解它为什么会那样残酷。而另一个“叶止”的现实却美好到甚至虚幻，竟没有人离开过。但他在医院苏醒过来之后，与唐鹤的相处又让他无法不怀疑另一个人是自己。

叶止发现自己会习惯性地给“团子”留门方便他来找自己，会告诉团子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，好让他安心，会……时不时便将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。他很在意唐鹤。

随着梦境的重复以及和唐鹤的相处，两个世界，两个自己，渐渐的两个不同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，而两个他的记忆在脑海中却越来越清晰。

无论是失去了一切的他一直没有忘记过的记忆，还是什么也没失去的他忘记了的记忆。

而所有记忆中最为不同的，或者说一切不同的开始渐渐浮出水面，变得越来越无法忽视。

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只灵兽，他叫做唐鹤。

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就是我

在唐鹤出现之前，他的过去是相同的。

当他在那个为了招募兰岑而去的四级任务中，在越野车上看到带着怪异大帽子的夏天身边的唐鹤时，一切开始发生变化。

叶止过目不忘，他从不记得原来自己曾经经历过那个任务中，夏天的身旁出现过一个叫唐鹤的人，夏天也并没有一个叫唐鹤的朋友。

反倒是在久远的一次课堂上，在学校为学弟学妹们授课时，他曾见过唐鹤。而在之后的某个任务当中，叶止也见到了这个名字。是一个失踪了的低级阵师，一个生还概率极小的阵师。不仅因为唐鹤在那里流下的致死量的血液，还因为他捡到了唐鹤的伴生石。

灵兽的伴生石从不离身，除非交予伴侣。而只有伴生石出现在那里，还被捡到，足以证明唐鹤的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