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辕烨走得很快,他眉眼沉肃,皇冠上的流珠激烈碰撞得哗哗作响,缂丝龙袍也因为动作变大,发出沙沙的摩挲声。
一路行来,随后的仪仗也不得不加快脚步,急促的脚步声让整个队列气氛也变得低沉压抑。这模样看起来并不像刚才在朝堂上,主控全场,借机打了龙垄,还狠狠下了皇后乃至整个鲁王白家的面子的胜利者。
“陛下,陛下请留步。”后方突然传来叫唤声,那人边追边叫,“陛下,老臣有一事相求,陛下。”
跑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之前在堂上的神助功,帮着皇帝狠涮了白家人一轮又一轮的许执文。
轩辕烨本不欲理睬,御林军都挡住人不让靠近了,他又回过身举手示意放人。
许执文高兴地冲到皇帝面前,施了一礼道,“陛下,小女,呃,许美人养伤已经半月。听内子说,已经可以下地行走。下官想请陛下恩准,下官想见见许美人,叙叙家常。下官特地带了些许美人幼时爱吃的糕点果子,进宫前也已由公公们查验过了,想亲手送上。”
轩辕烨看着男人行的大礼,言语表情都透露出一个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,还有十足的小心翼翼。
他冷哧一声,“许大人这五年来,怕是第一次想见见女儿吧?”
许执文面容一抽,低下了头,“陛下说的没错,此前都是下官愚钝。而今下官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粗陋迂腐,请陛下给下官一个机会,重叙父女之情,也好全了我这份愚父的思女之心。陛下~~~~”
话着,许执文声音一哽,便跪下了。
不远处,就躲在虚弥座下的许依诺听得清楚,不免也有一点点动容了。
他是在替她叫屈?
刚才在堂上,许执文从头到尾都帮着皇帝拆摄政王的台,前后合作可谓相当精彩,就跟早就说好了似的。
不熟悉两人相处模式的人,都会以为他们其实是一伙儿的。
轩辕烨表情更嘲讽,“许大人这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。朕也自愧不如!实难理解,过去五年从来不闻不问,逢年过节都不会进宫拜会一眼,怎地到了今日令媛入了朕的紫宸殿,许大人这脚板儿就跑得比谁都快了?!”
许依诺听得惊讶:这男人是在替她叫委屈吗?
“之前让令夫人入宫探望便罢了,现在许大人也忍不住要来作一番,不知这戏到底是演给谁看呢?”
许执文脸色微抽,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,面上显见纠结,全不似之前在朝堂上应对手执军权的政敌那么游刃有余,也不似以往面对纨绔皇帝时的正义凛然。
他已经牵出不少皱纹的眼角,有些颤抖,眸底似有什么光色迅速划过,他垂下头,像是怕被人看到狼狈,呼吸都急了几分。
“陛下说的没错。但,老夫肯请见许美人一面。即算是许美人不认我这个父亲,也随他斥骂讨喝。求陛下给老夫一个悔过的机会也好。若是娘娘也想见老夫,却不能,岂不徒留遗憾。父母子女,血缘天性,老夫不敢辩驳,只求见一面……”
轩辕烨冷冷扬起下巴,“若朕就是不许呢?”
他眼角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御道,许依诺突然感觉有一种被看穿的尴尬,忙将头缩下了石栏。
之后她没听清那两人说了什么,只感觉仪仗的脚步声迅速靠。
许依诺紧张得往白钺袖下钻去,心想着要是被发现了,她就装成白钺身边的小宫婢得了。
然而脚步声很快走远了。
轩辕烨走得很快,他眉眼沉肃,皇冠上的流珠激烈碰撞得哗哗作响,缂丝龙袍也因为动作变大,发出沙沙的摩挲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