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忱一低头,眼泪便不停地掉了下来,这三十年来他一直在记锡谷,从未出去过,也不敢出去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以为时间久了,他便会忘了我,重新开始。”
“那你忘了他了么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若忘了,便不会画那么多他的画像,一颦一笑每个神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,你自己尚不能忘,凭什么觉得我师父能忘?”
“他们说在崖底发现我的时候,其实我已经奄奄一息了,而且身上的伤口还有毒,所有人都断定我活不了,是暮神医,暮神医刚好在。
但他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,为了保住我的命只能铤而走险用了以毒攻毒的方法,花了半年时间。”
“半年后我虽然活了下来,可暮神医说他也不能保证我能活多久,我的右脸就是因为这些毒毁掉的,身体也很虚弱。
虽然活着,可仿如一个废人,一个被毁了容废了武功全身是毒不知何时会死的我,怎么忍心去找他……”
“怎么忍心去拖累他,与其让他跟着我一起痛苦,倒不如各安天涯,至少回忆里永远是当初最美好的样子。”
沈羿卿微微撇过头去,不忍心去看夏忱现在的表情,人生在世就是有太多的无奈了,夏忱目光眺望至远处,阳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,美不胜收。
他闭上眼睛,仿佛又回到初次见到霍滨时的情形,那时候他才六岁,看到他爹带回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,然后宣布说以后那孩子便是他的第六个徒弟了。
霍滨比夏忱大两岁,可因为入门晚,所以夏忱总爱喊他小师弟,可能跟经历有关,霍滨从小性子就沉稳,每次听到小师弟三个字也只是拧拧眉,不予回应。
“小师弟,你这么晚还在练功啊?”
夏忱一觉睡醒起夜的时候发现霍滨居然还没睡,有些惊讶地跑过去问道,八岁的霍滨一脸冷漠,仿佛身边没人似的,继续研究今日师父教的招式,夏忱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。
“小师弟,你不困么?我都睡了一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