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既是要一声不响地离开,她便成全他。
厢房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,无声无息,无波无澜,有那么一刻,她甚至觉得他没有告别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,而后猝不及防的吻覆在了她的唇上。
很轻软的一个吻,呵护备至的一个吻。
楚兰枝在他从唇上抽离时,眼睛里一点一滴地蓄上了热泪。
卫殊的手轻抚在她的肚子上,一再流连地触摸着,他低声耳语似地说道,“双宝,听娘的话,爹走了。“
隔着薄薄的衣衫,楚兰枝感到那两个湿吻紧紧地贴在了肚子上,一触即离,而后脚步声渐渐远离,消失在了廊道尽头。
她在蒙昧的光线里睁开了眼,隐去了眼泪,牢牢地捧住了肚子,对着双宝说,“记住了,你们爹就是这么地不靠谱,以后全靠娘拉扯着你们长大了。“
楚兰枝怀孕到第八个月时,肚子就大到不能在床上侧卧,偏偏徐希不让她平躺在床榻上,每日都催着她下地走动,美其名曰摆正胎位。
她如今对徐希言听计从,哪怕是双脚浮肿,她都会硬挺着把后花园给逛下来。
晚膳必备一汤,不是乌鸡就是鸽子,猪蹄换着做法,煎煮焖炸地轮番上桌,楚兰枝对着这一桌菜反胃得厉害,然而吐了清水后,她照样拿起筷子,该吃的吃,该喝的喝,一样都没落下。
然而这些都还算不上苦。
徐希隔三差五地来给她看诊,会变着方子地给她开保胎汤药,鉴于她动不动就脚肿,这些方子全都得浓煎,熬煮成黑糊浓稠的半碗水,端到她的床前。
岁岁为难地看着这碗汤药,又看了看娘亲愁死的那张脸,她深知娘亲最怕的就是喝汤药,拿着勺子在碗沿轻轻地搅动药汁,晾凉了再给她喝。
“娘,要不要给你找蜂蜜兑上,兴许这汤药甜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