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易皱了他一眼,钱清玄出声打岔道:“这话本子卖得这么紧俏,印书局按本子数给他算钱,他拆了故事装进几个本子里,能多卖一倍的价钱。”

“串串,你别在先生面前说这浑话,赚那几个臭钱事小,有损文人风骨事大,先生要是把我吊到树上去,我一定拿你垫背。”

这边笑闹个不停,岁岁偏安于一隅,便显得犹为落寞。

年年、宋易和钱清玄走后,岁岁还留在屋里,不似以往般嚣张,她安分得过了火,压抑着万千的情绪,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西窗上还残留着落日的余晖,暖色黄光打在他白瓷的脸上,把他的唇染成了橘红色,鼻翼挺翘,落下了一侧暗影,她见过那深潭似地双眼,如今被纱布缠绕,恰似覆上了一层白雪,眷恋有之,向往有之。

苏世卿自是不知晓有人在看他,拿出藏于广袖里的弹弓,他细细地把玩着,睹物思人,这么些年来,想见而不能见,他都是这么排遣着疯长的思念。

岁岁看着那个黑得发亮的弹弓,泪水破闸地铺排而下,她咬白了嘴巴,才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呜咽。

苏世卿口渴,他摸索着下了床,伸手往前探,摸空了几次后才够到了八仙桌,而后手顺着桌沿往前划拉,试着去找水壶的位置。

岁岁凝住了眼泪,见桌上没有水壶,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锅炉边,提了一壶温水过去,静静地放置于他面前。

“没有么,这下上哪儿去找水?”

苏世卿收回手,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水壶,他惊诧地摸上那个水壶,猛然一转头,就朝岁岁看了过去。

隔着纱布,他眼里什么也看不见,可是岁岁就是知道他在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