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殊真切地流露出不舍,“太子逃往了西域,斩草未除根,只怕将来仍是个祸害,朝中局势甫定,诸事繁杂,正是用人之际,少了宋公这个中流砥柱,这千头万绪都不知该从何处理。”

“卫将军才是朝中的中流砥柱,我这个残砖破瓦,也该给年轻人退位让贤了。”

宋承恩笑得眼里亮堂,“不知卫将军还记不记得,当年在青坊的一叶扁舟上,我同将军说过的那番话?”

卫殊顿住了脚步,“哪句话?”

宋承恩眼神向往了起来,“时隔多年,我仍旧羡慕将军在清平县过的那种悠闲日子,开一家三味书院,家中娘子伴读,儿女承欢膝下,每日手不释卷地看书,邀上几个老友聚一聚,若有空闲就到江边垂钓,这样幽居的日子,将军当年只当是我的客套话,实则是我的心之所向。”

卫殊有被他热切的眼神触动到,那种独居乡野的闲散日子,他出走了太久,久违到彷似上辈子的事一样。

天色骤变,忽然下起了繁盛的大雨,淋漓地砸落在地上。

誉王妃搀扶着淑妃回了寝宫,暖阁里就剩了席上的官家夫人们围在一起,絮叨地说个不停。

卫殊人高腿长,赶在大雨落下之前快步走进了畅阁,其他官员慢了一步,滞留在对面的回廊里,隔着雨水和自家的夫人遥遥相望。

楚兰枝走到外檐,伸手拂上他的肩袖,弹了弹外裳上的水珠。

卫殊垂下了目光,“娘子,赶上这趟大雨,我们如今回还是不回?“

他这话一出,畅阁里的絮语声格外静止了一刻,那些个官家夫人有意无意地,都竖着耳朵往这边听着动静。

楚兰枝还记得要帮他树立惧内的名声,淑妃和誉王妃在场,她无论如何都嚣张不起来,毕竟头上担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,可当着这些品级比她低的官家夫人的面,她非得树立一番威信不可。

“是不是我说回就回,说不回就不回?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