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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阙 枫桥婉 1472 字 5个月前

是以帮了就帮了,得罪了庆州的几个世家,于本就需要独来独往的宜崇萧氏而言,未必全是坏事。至于皇帝因念功而记下的人情,至少在现在,萧高旻不敢要,就算今日没有恰巧遇上慎郡王,他也会弄出旁的过错来抹平这个人情。

“你刚才就直说?”离了雅间,一路走到二楼栏杆,叶书离终于忍不住问了。

“不然呢?”萧高旻抬眼看他。

“……”叶书离对上萧高旻的视线,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错开眼,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。

他们伫立须臾,有天子影卫从楼下上来,三个人侧身让开道,影卫向他们颔首致意后,朝里去了。

萧高旻瞥了一眼影卫的背影,他曾听父亲永安侯说过,天子影卫这群人总是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风格,譬如先帝身边总是冷酷铁血者居多,久而久之,就给天子影卫留下了“以血止血以杀止杀”的名号。

但到了当今这里,时常看到的影卫都是谦抑低调,温和而坚毅的,没人会去质疑天子影卫的实力,但他们锋锐如刀的内里似乎很少展现,以至于就像是蒙了一层纱,影影绰绰探不分明。

这一点,很像当今的皇帝。

包括永安侯在内,直到今日,很多人都还是摸不清这位宣熙帝的真实脾性。皇帝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克制的,他很少发脾气,不会随意苛责臣子,就算是动怒,也是不形于色。

但是御前奏对,被皇帝轻飘飘一个眼神吓到伏地颤抖的人太多了。

没人敢忘记宣熙六年的夏日雨夜,终日沉默的少年天子一朝出手,一夕间就让太后六年筹谋沦为笑谈。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,甚至太后长子齐王至死都想不通,那个看上去几乎已经被架空了的皇帝,到底是凭借何种手腕,才能从太后与齐王的里外合围中厮杀而出的。

好像只是弹指间就改了天地,第二天大朝会,众臣俯首,宣政殿的丹陛上再不见凤座珠帘,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把龙椅。

其后两年,皇帝掌权,但他的脾性似乎与太后临朝称制时没什么变化,可正因如此,许多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不自觉地就会生出十二万分的提心吊胆,战战兢兢。

未知才最可怕,无论是皇帝的脾性也好,还是他的容忍限度也罢,谁都试探不起。

萧高旻不敢赌,宜崇萧氏势力雄厚,但却不像北境顾氏,有着皇帝母族的亲属优势。至今只两年,他尚且不知道皇帝的温和宽容到底只是表象,还是他真的可以对亲族以外的世家一样用人不疑,功高不忌。

所以人情不能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