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已经不远了。
楚珩执着小铜勺从水盂里取了水滴到砚台里,执着墨锭徐徐转腕。只是磨个墨,他没落座,只稍稍弯着腰站在御案一侧。
身上的鲛绡纱轻薄透光,根本掩不住什么,但遮了这一层反而平添了一种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美感。那截腰线随着他躬身的动作在轻纱后若隐若现,腰间还留着昨夜缠绵时印下的浅青指痕,看着旖旎极了。
凌烨看了移时,将手指严丝合缝地搭在了指痕上。楚珩正专心致志地磨着墨,被这一抚弄得离了神,“嗯?”
他抬头,对上了凌烨沉沉的眸子,楚珩顺着目光低头往下看了看自己的形容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楚珩勾起唇角,撒开墨锭,看着凌烨道:“陛下,大胤国史里有写,御前侍墨都是要穿成这样伺候笔墨的吗?”
不等凌烨应声,他又推着凌烨坐到龙椅里,自己坐在他腿上,双手圈住他脖子笑道:“皇后殿下若是知道陛下要臣这样伺候,肯定不会再让陛下进明承殿的门吧?”
两个人四目相对,凝视移时,凌烨微微弯了弯眸,慢悠悠地说:“那也不能换衣裳。”
楚珩笑容一滞,上扬的唇线瞬即展平,松开手从凌烨身上跳下来,头也不回地坐到桌前等早膳了。
再过半个多时辰就是午时,楚珩便只喝了碗粥垫垫肚子,等会好用午膳。
他跟凌烨在穿衣服的事上没谈拢,放下碗漱过口,也不给干活了,就抱着被子坐回到榻上,翻起了那册皇后仪典。
凌烨说的,记不会,就不给解镣环。
仪典第一则,是他昨晚就知道的。
楚珩指腹轻轻抚过御笔金粉写就的十个字,银钩玉唾鸾回凤舞,是凌烨最擅长的笔体,不似朱批御笔的端严势整,它瑰丽而遒劲,字如其人,这样落笔镇山河的字写起“同心不移”的话来,像它的主人一样,令楚珩由衷信赖。
他翻过第一页往后看。
虽然凌烨说要记,让楚珩有点惆怅,但他还是很好奇,凌烨会在仪典里给他写些什么。他刚来帝都的时候,连进宫拜入武英殿都在他的意料之外,更不可能想过有朝一日,会将皇后仪典抱在手里。
因而楚珩对它的认识,仅局限于读国史时一眼扫过的几行字,再就是听说书的说过几句,只略略知道仪典是皇帝亲自写给皇后的,其中会讲帝后相处之道。因仪典有彰显皇后令仪懋德的功用,故而会有不少礼记中的场面话。再有甚者,还会写写对皇后的期许。
但期许多了,那不就成了立规矩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