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,醒来时已天光大亮。
彼时对门的女主人声嘶力竭,男主人背着手在门前踱步,像只沉闷的无头苍蝇。
夏侯睿再也忍不住,直接披了件夹克就出了门。
他一出门就碰见同院另一个寸头大叔。寸头大叔头戴鸭舌头,穿着落拓,手里却拎着半瓶价值不菲的洋酒,脚下虚浮身形晃荡,一看就知道是夙夜酗酒而归。
前面说了,相邻入住四户人。
丢了孩子的原本幸福的一家四口,有气质一看就知道是高知的中年夫妻,正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,还有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寸头大叔。
前面三户,虽各有所长,但因为某种原因猛然聚在一起却并不突兀,唯独寸头大叔不同,他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气息,就像山阴面的深沟里,那是夏侯睿曾经熟悉又绝望的。
那种气息只有死牢里才有。
“你是不是刘大根?我前段时间听说国家给你平了反,不仅无罪释放还倒赔偿了你几百万,是不是?”夏侯睿恍神间,一个黑色圆润的身影突然越过他,猛地窜到宿醉的寸头大叔跟前。寸头大叔晃了晃,期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就跟完全没听见似的。
黑色圆润的身影正是昨夜刚丢了一双儿女的父亲。
寸头大叔没反应,可是这位父亲却不放弃:“我那时才七、八岁,这几十年你也变了许多,我记不清你的样子了。但是你就是下河村的刘大根对不对?你出来找我报仇来了对不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