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月的心不稳了。他当初与刘纯有约定。一切均有界限。他也并非离开朝廷和都察院。他说服刘纯的理由是,他需要时间再深深挖掘下镜王的秘密。他不相信号称“天下镜王”的李芙会认输。他只有同他继续走下去才能榨干他。刘纯答应他的条件是他相信他的职责放在私情之上。他还年轻,和那个浪荡公子生活一段时间就会后悔了。
“有情饮水饱”,那是天大的笑话。
年轻人总是爱上不该爱上的人,走不该走的弯路。
“天下镜王”是这世上最有诱惑力、挑战性和征服欲的目标。少年人想征服无心的大英雄而已。
如今刘纯登门了。带着噩耗和锦衣太保们。赵侠臣等人看着他就像看了一个半身入土的死人。
刘纯盘踞在大石块上盘算着,像个算计的账房先生:“这不是你的错。我也曾犹豫过,如果他洗心革面了我就当他死了。他却非得再出手,陷自己于险地,陷你于不义,他是在找死。把他交给我们。你就算完成了任务。”
“那不是他干的,我敢为他担保。”
“你口是心非。你担保不了他。”
“我不干监察了,我不用遵守职责。”
两人久久得凝视着对方,在雪地里对峙。
山脚下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。浩月忽得扭头,醒悟到刘纯拖住他,另外有人去了狗哥家小院找李芙的事了。他大惊就要转身下山。
刘纯冷笑着多说了一句:“你不必着急。小天王不一定会下手的。他对天后扬媚发过誓,终生不会对李芙无礼。扬媚苦心为他们筹谋。”
这是什么意思?浩月的头都要裂开了。他讨厌这些他琢磨不透的东西。
刘纯也累了。拍拍手站起来,他没有收拾来的痕迹,认定了被镜王发现也不重要。“你不交出镜王也罢了。我看他也活不久。最近的气氛很微妙。天后之死令天帝遭受了很大打击。他不介意身旁人生死,但有人越过他杀了他的人,是对他的最严重践踏。他服老了,准备立储君。他的条件天下皆知,凡是有能力治理城池的藩王,能为他献上他最想要宝物的皇子,都可以继位。这条件很慷慨。”
“我不会帮助任何一位皇子上位的。我离开朝廷了。”
刘纯冷着脸笑:“确实不关你的事。你只是跟一个江湖匪王学了一年降龙伏虎术,你也拿不到天帝最想要的宝物。你记住,你曾经发誓要效忠三十皇子长宁君。他距帝位近在咫尺,却未跨过去。这是你的功劳。”
长、宁、君三个字,说得浩月面孔惨败身躯直晃。像在雪地埋了三年似的。他死死瞪着刘纯。赵侠臣等人都黯然地后退回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