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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难海 款款Amanda 1904 字 5个月前

浩月瞧着他眼神渐渐地变得温暖:“好。我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。你也跟我说说你的往事,你怎么会变成这种……样子。”他隐去了“变态”的评语。

“好啊。难得今晚有时间围炉夜话,谁也不准说谎。我想知道最真实的你。”

浩月坐在火堆边,垂头整理了下思绪。他像是很少跟人谈及往事,有点不知道说什么。他从包裹里拿出银刀。雪片般轻薄的宝刀跟了他多年,精心打造,以油脂保养,是把销铁如泥的好刀。最近他都用它砍柴、砍猎物,居然还没坏。他边磨刀边述说。

他的父亲是个大紫朝的普通武官,母亲是个被赠送给武官的歌伎。

母亲貌美且温柔,常年不爱笑,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美。是那种最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柔弱藤蔓花。他的父亲是一个小地方的武官。有些实权。由此很傲慢。他的出生是一场意外。男主人酒后无德得侵犯了歌伎,便有了个孩子。

他懂事时就敏感得发觉他的父亲男主人不喜欢他。男主人有很多儿子,也不希罕再多个儿子。母亲出身卑贱,是府邸里预备好赠送给客人玩乐的歌伎,人可尽夫。她却和男主人有了个孩子。男主人不喜欢他们俩的存在提醒他是多么的酒后无德。二,他的出生使他的运势不好。做了多年武官的父亲再无寸进,庄园也连年欠收,人蓄死伤多起,诸事不顺。他的那股子无名怒火撒到了他的头上。认为他带来了恶兆。三,他也不像他。外貌不肖他,似妩媚的歌伎。性格也不像他的其他儿子们豪气。父亲想要那种像狼崽子般得野蛮茁壮的小伙子。不是娘娘腔。

他记忆中的很小时候,男主人带着家人去郊外打猎。他站在很深的草丛里,被一只猛然窜出的野兔吓住了,他惊叫着倒退几步摔倒了。这激怒了父亲。阴影下他手持着马鞭弯下腰,皮鞭未落到他身上,厌恶的神态话语却直刺他心底:“大惊小怪,坐立无相!你还是个男人吗!滚出猎场去。”叔伯兄弟们哄堂大笑了,他如遭雷击。

他不仅仅是看不起他,是更深刻的厌恶他。他悲愤得跑出了庄园。

童年的生活全部是浅薄又不愉快的回忆。

他不受父亲喜欢,母亲也在大宅院里被欺凌。他长到了七、八岁时敢拿主意时便做主搬了出来。独居在城外小庄子。此后很少见到男主人。他对这个多余的儿子和歌伎漠不关心。他们就像是参天巨树下的一片小落叶飘零而去。不能责怪大树。他太高大了,看不到渺小的他们。

这世上比仇恨更大的愤怒,是漠视。

他搬离时,男主人就派人对他说,若是离开就别回来了,他不再受他的庇护。他道,我永不会回来。

他就在乡下小镇上长大,与同镇孩子玩耍时,他们嘲笑他是个没爹的孩子。他便承认他就是个没爹的孩子。两人拿着钱财在小镇上生活。母美子弱,便有很多外人偷窥着他们。处境并不好。

浩月一面磨着银刀。一面平静地说:“我长相随母,性格却不知道像谁。跟那些孩子们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认输。心头总像燃着把火。母亲劝我忍耐。我不想忍耐。我没有想到,孤独母子却拥有美貌和财富,会引来大祸。”

“我们是丛林社会上的肉,偷窥我们的强人土匪是恶狼。一个晚上,庄园闯进了很多强盗,杀人放火抢劫。我拼死保护着母亲却被他们抓住,我们被抢劫一空,人也抓到了匪窝里。”

镜王的脸上露出不忍。丛林社会,弱肉强食,最弱的人注定会被欺凌。

他们洗劫了庄园,抓住母子两人,绑架到贫民窟想卖掉他们。他们并不知道绑架是武官的歌伎和私生子。噩耗也传到了男主人那里。他没有如他们想像的来救他们。浩月经过多天毒打折磨后,突然想明白了,父亲不会来了。他认为他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就会杀出来,不是个男人自救的话,就不必活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