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一片昏暗,不知道是窗帘没拉开还是有人特意关了灯,祁止眨了眨眼睛,吃力地撑起身子半坐着,目光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。
入眼只有一个人。
一个他熟悉,也不怕面对的人。
祁止微微笑了起来,回道:“嗯,醒了。”
“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?”人是熟悉的人,声音却不同于往日的平静,一字一顿,几乎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祁止长睫微颤,垂下眸子,目光落在自己在暗色中更加苍白的手,那上面青色的筋脉清晰到一根根凸显出来,在暗色的衬托下竟显得有些恐怖。
他收回视线,看向神色暴怒的医生,微微一叹,语气笃定:“你知道了。”
男人淡然冷静的模样终于完全惹怒了商贤,一时之间他已经忘记了男人身体不好的事情,只能顺从本心狠狠勒住对方的衣领,怒喝道:“祁止,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?!为什么不告诉我们,你就这么想死吗?!”
喉咙被扼住,呼吸顿时有些不畅起来,祁止脸色越发白下去,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。缺氧令他头晕目眩,但语气依然还是平静的:“商贤,这是我咎由自取,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那一瞬间,商贤忽然就明白了,男人或许从来没有祈求过得到他们的原谅,因为他早已给自己判了死刑。
松开手,商贤后退了一步,痛苦地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:“你知不知道我们谁都没有想过……”
谁都没想过要你死的。
祁止知道他的意思。
空气进入得太突然,男人呛咳了几声,缓了缓急促的呼吸,才轻声打断道:“我知道你们没有。”
祁止眸光温柔,微微侧头,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,“商贤,没有必要自责,也没有必要对我感到愧疚,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,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