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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来自谢予安的身侧,她听到这声音猛然清醒过来,偏头看去,月光下,严清川脸上覆着一层薄薄冷汗,发丝粘结在额头上。

她五官紧皱,双手紧紧抓着被褥,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,好似在忍受什么极为难抑的痛苦。

一声声破碎的呜咽不断从她唇齿间溢出。

“阿爹阿娘,别,别丢下我。”

严清川梦魇了,谢予安意识到的一瞬,她倾身过去,环抱住严清川,贴在她的耳侧,低声安抚: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,是梦,是梦。”

严清川揪着她肩窝处的衣襟,紧紧地攥着,她神智稍稍清醒了些,却还是不能从数年如一日的那个滂沱大雨的梦魇中醒来。

那日她冲出人群拦在行刑车队之前,引发了现场动乱,以至于朝廷不得不更改行刑日期,可她还来不及庆幸,第二天刑部尚书自缢于牢中谢罪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,同日,母亲听闻此噩耗,自刎追随父亲而去。

那一日,就好像一个噩梦,永永远远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,叫她一生都忘怀不了。

“阿娘”

谢予安一怔,自己又被严大人当妈了不成?她甚至开始有点怀疑,难不成之前都是她自作多情,其实严大人只是被她身上的母性光辉所触动了?

她心里拔凉拔凉的,忙不迭低头捧住严清川的脸,问道:“严大人,你现在是清醒的吗?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严清川清亮的眸子带着寥寥迷蒙之色,她缓缓眨了眨眼,轻皱眉头,“谢予安?”

谢予安一颗心落回肚子里,她连忙应了一声“诶”再看严清川眼下如此服帖乖顺的模样,一颗心化作了绕指柔,想把严大人抱在怀里揉圆搓扁。

可她没这个胆子的,只能想想罢了。

她抚了抚严清川的背,继续宽慰道:“都过去了,文若,都过去了。”可就在她唤出这个称呼的一瞬,她明显感觉怀中人身形一僵,然后下一刻便被猝不及防地推开。

严清川微微喘息着,发红的眼角余有湿润,她看着谢予安的眼神极为复杂,又含着几丝薄怒,“休要再如此唤我,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