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陌生omega送进专门科室后,沈温书带着谢迦去了外伤门诊。
还好谢迦的伤看上去挺严重,实则没伤到要害,医生说去医疗机那包扎一下就成,加上他年轻,说不定没几天就好全了。
还没等沈温书松口气,又听谢迦低声道:“我好像精神上还受了伤……有没有医疗机能治这个啊?”
沈温书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?”
谢迦解释道:“有alpha用他的精神力攻击我,弄得我脑子里像是有锯子在来回拉扯,还挺疼。”
“……”沈温书反应了片刻,没压住声音,叱道,“怎么不早说?!”
他可不想看见小傻子谢迦变成真傻子。
随后他扯着谢迦的手腕,拉着他。两人又风风火火地去了精神科。
医生很奇怪:“你说他被alpha用精神力攻击了?”
看他脸色很红润嘛,又不叫疼。
谢迦适时地撤掉痛觉屏蔽,瞬间就疼得站不起身,脸一下就白了。
医生吓得身体带着椅子后退半步:“我可没碰他啊……”
说话之时,他顺便观察了谢迦脸色,见他表情不对,连忙招呼护士过来,两人一起带着他进了检查室。
沈温书不能随同他们一起进入,只能坐在外面等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他心越来越焦躁。
遭受精神力攻击后果可大可小。看刚才谢迦的表现,分明很严重。不知道那人怎么忍的,都不疼吗……竟然这时候才说出来。
“滴滴。”
智脑响了,把沉浸在担心中的沈温书唤出情绪沼泽。
他连忙打开看,是接诊那名omega的医生发来的信息。
她说那omega在同一时间接受太多alpha信息素的挑逗,不幸患上信息素紊乱症,需要一名和他契合度高达90%及以上的alpha对他进行标记。
信息素紊乱症是omega病症中最难以治愈的一种。患上此种病症的omega将一生都离不开高契合度的alpha。而且在出现比标记了omega的那位alpha契合度更高的alpha,omega将受更高契合度的alpha影响,希望得到更高契合度alpha的标记。
但联邦所有人都知道,omega一生只能被标记一次,再次强制标记,一不小心,omega就会失去性命。
但解决这个病症还有一个方法,那就是,切除腺体。
不过切除腺体手术医院都不会给omega做。一方面,该手术后遗症多,包括但不仅限于:omega会永远失去生育能力且将会变得情绪化。另一方面,这种手术已经被封禁了,只有违法的小作坊会为钱而冒着风险给o做。
沈温书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手,继续往下看。
医生说,医院可以帮助联系alpha志愿者,可以为那名omega提供临时标记,但临时标记只能顶一时,彻底解决问题还是需要alpha对他做永久标记。
沈温书立刻拨通了医生的智脑号码,对面似乎是一直等着他联系,所以立刻就接了。
“他醒了吗?”
“我们为他注射了镇静剂,目前他还睡着。”
“是否接受alpha的标记……需要他醒来自己做决定。”
“好的,先生。请问你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?我们需要通知其家人准备相关事宜。”
沈温书嗓音有点哑:“没有……”
医生挂断了通话。
沈温书无力地将上身靠在医院墙壁上,那名omega凄惨的模样似乎就在他眼前。
为什么,那名omega是受迫害的那一方,可是最后却要他来承受这样可怕的结果?
为什么,alpha永远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信息素和精神力挑逗及攻击他人?
好可笑。
沈温书想着想着又想到那些所谓的切除腺体的后遗症。
他见过切除了腺体的omega。
那是他的母亲,沈云,一名女性omega。
她切除腺体的原因很简单,她要彻底摆脱丈夫——一个叫林春的alpha——的影响。
那个时候,她已经和林春离婚两年。但两年后的某天,林春把她叫出来,用信息素逼迫她做某些恶心事情。
她无法拒绝,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。
经年累月的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把她变成了林春的所有物。
使得她不得不服从于林春的信息素下。
她的精神很抗拒,但她的身体却跪了下去。
后来,她便带着他一起去了辉星,一颗充满暴力和灰色交易的星球。
她做了腺体切除手术,手术很成功,她再也感受不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存在。
腺体切除后的omega并不是变成了beta。因为beta也有腺体,只不过萎缩了,但还是能闻到比较浓郁的信息素味道。而没有了腺体omega则是彻底告别了信息素。很久以前,在这种手术还没被禁止时,没有腺体的omega被认作是有残缺的。
这个手术也可以对alpha和beta做,但没有alpha想失去一个能用来压迫别人的“好东西”。而beta则是根本不需要这项手术。
至于后遗症……
沈温书还记得她曾说过:“所谓的情绪化只是alpha认为没有腺体的omega不再温顺而妄下的定义。omega反抗,omega说不,就是情绪化。”
但是她还是在沈温书十六岁那年离开人世。
是手术造成的。但不是腺体切除,而是给她做这个手术的小作坊不干净……
他的母亲,沈云,年纪轻轻就因家族联姻而嫁给林春。后来林春坐稳一把手位置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冷落,转而流连花丛。沈云拥有这个世界上omega能拥有的一切,比如富有的丈夫以及美丽的脸庞。
但唯独没有自由。事实上,整个世界没有一个omega拥有自由。
离婚时,她以为得到了自由。哪怕那个时候的她因婚姻一事被家族除名,但她从不感觉后悔。
但林春用事实向她证明,她是他的附属物,只要她活着一刻,都将受到他支配。
所以她切除了腺体。那时她也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。
但不是这样的。
如果她真正自由,那么她就应该躺在设施齐全的医院里,由专业的医师为她取出腺体。
而不是因小作坊一次失误,而搭上一条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