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了场,两人执棍而对,躬身行礼,打斗起来。这套棍法韩澈是十五六岁上学会的,后来到了军中,战场拼杀,不拘刀枪剑戟,多化在其中,总能叫对手人仰马翻。他实战经验丰富,自然得心应手,出招狠辣,专挑秦正轩薄弱处袭击。
秦正轩沉着应战,他知道韩澈刚才一句没出口的话勾起心事,现在情绪都倾注在了进攻的棍棒上。去年大破北冽时,韩澈大军气势如虎,不但击溃围城敌兵,还狠命追击,血洗北冽十数城,不留任何活口。传言那一役韩澈下马时,从头到脚都溅满鲜血,连所骑白色战马都被染成了红的,马夫清洗了两天才干净。
嘉勇侯府是将门之家,韩澈年少从军,此前也辗转数个战场,没有哪次是像北冽之战这样凶狠的。恐怕也是和他的妻子有关。秦正轩这样想着,益发小心,一条枪把整个人护得风雨不透。
打了几百回合依然不分高下,韩澈心中焦躁起来,可巧秦正轩左胁露个破绽,便挥棍而上,谁知这时秦正轩看似要挡,身子一扭,棍子伸到半途却转了个弯,直击韩澈下盘。
韩澈吃了一惊,紧急一个后空翻才躲过去,稳稳落在地上,秦正轩已经丢了棍子,双手抱拳:“师兄,对不住,刚才耍了点心眼儿,算我输。”
刘奉全哈哈大笑起来,韩澈怔了怔,苦笑道:“这算什么输?分明就是还没比完。”
“师兄一直手下留情,怎能不算我输。”秦正轩并不想再和他厮缠下去,指着日头道,“也到日中了,今日有幸与师父师兄相会,正轩当设宴款待。”
韩澈自然是不肯,推让之后,约定由韩澈做东,带着刘奉全、秦正轩以及刘奉全的儿子刘颖达去县城最大的酒楼千味居打牙祭。
觥筹交错,把酒言欢。韩澈看着坐在对面的秦正轩,越看越觉得这少年不凡。
刚才比试,他确实心态不好,可说是崩溃,秦正轩轻轻巧巧化解了,还都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。十六岁就有这等急智与从容,倘或有一番好的际遇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