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是!廖大人冤哪,先是廖夫人生生哭死了;因着那一巴掌,他得罪了嘉勇侯,失了圣心,翰林院学士的帽子摘了。官场中人捧高踩低者无数,廖公子本是年轻才俊,去岁录科,得了个末等,以后还怎么考举人……”
章大夫越说越激愤,方巧菡低声对方夫人道:“母亲,我去方便一下就回。”
“要哥哥陪着吗?”
“不用。”
出门的时候,听见方书毅吃惊的声音,“母亲,来过咱家的韩将军,原来就是那位廖伯伯的女婿?”
……
仲夏时节,后院草木繁盛。方巧菡寻了处角落,隐入瀑布般的藤萝蔷薇之间,把手填进嘴里狠狠咬着,无声地痛哭。
怎么会这样!
她付出了生命,母亲伤心而死。
亲人痛苦万状,全家落魄凋零。
怪不得来这里看病。老家有几位叔伯,想是某一位去世了,父亲带着姑姑和弟弟奔丧,冀县是必经之地。幸好到得及时,不然,恐怕连父亲也没了。
父亲为官清白,廖家家境算不上巨富,但也是不错的。廖家本有自己的马车,现在回乡奔丧,竟只能租骡车了。跟着的侍从,也只有周管家。
可见家底儿已耗费无几。而弟弟的前程,也蒙上了阴影。
聒噪蝉鸣盖住了低低抽噎声,鸟雀扑棱棱飞走,似也不忍面对这个悲痛哭泣的小女孩。
方巧菡眼前浮起招魂那晚韩澈沉痛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