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正轩朝后站了站,也不搭理张婆子,转身去安抚大黑马,摸出一包桂花洋糖喂它。
大黑马名叫豹子,是他的坐骑,因为要接送方巧菡才牵了它出来。豹子见不能像往日一样陪主人“千里走单骑”,却被发配去拉车,正在闹小脾气,他得好好哄一哄。
张婆子不认得秦正轩,还当做街坊邻居,并不在意,只用挑剔的眼神把方巧菡从上到下一通打量。
瘦巴巴的小女孩,相貌普通。不过,还算沉稳,没有小门小户的畏缩怯懦。
拉过女孩的手细看,这是一双做惯针黹的手,还戴着顶针。
再一瞧穿戴,张婆子发作了。
“穿得太素。我们家小姐可是要办喜事的,你这打扮,没的冲淡了我家喜气。”
其实方巧菡考虑到这一层,已换了衣裳。上身月白色茧绸衫子,下面系着一条黛青色挑线裙子,两只小鬏绑着同色丝带。到底居丧,不好过于俏丽。
方夫人踌躇,方巧菡冲张婆子又是一福:“对不住了妈妈。《孝经》有云,‘孝子之事亲也,丧则致其哀’。家父仙去不足三年,做子女的多少要遵循礼法,不敢穿红着绿,还望妈妈谅解。”
张婆子是二等仆妇,惯常压榨低等下人,又自持金主,听了这话老眼一瞪:“岂有此理!我看你们可怜,才把这么重要的活计交给你家,你们倒拿起乔来了!”
秦正轩听得火冒三丈,扭头就要发作,方巧菡冲他微微摇头。
“妈妈息怒,”她退回母亲身边,“妈妈请看,我并没有披麻戴孝,何来拿乔之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