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宗时期,元辅、大学士任非凡,自太宗十岁即辅佐幼帝。太宗二十五岁时,任非凡因独断专权多年,深为百官诟病。他不知为何暴病而亡,死后弹劾的折子雪片般涌上太宗案头。最后,任非凡以长达十二页的罪状,本人被掘坟戮尸、籍没家产,三个儿子都被处死;手下亲信入狱无数,其家眷,则是或一同入狱,或充军,或官卖为奴。这段史书,阿寄,你可曾读过?”
“读过。但是,父亲,您是不是想得太严重了些,秦公子怎会……”
“我不能再拿巧菡冒险。”廖峥宪从画前转过身,决然地摆手,“况且,现在皇上竟然开始迷上修道成仙,请了个什么凌虚子道人入宫,奉若神明,成日价关注扶乩问卜、修坛炼丹,朝政虽然还管,说句大不敬的话,早不比昔日的清明……”
紧闭的房门外,方巧菡听得手脚冰冷。她睡不着,听说父亲还在书房,想要过来对他说一说白天在公主府遇见秦正轩的事,谁知听到了这样的对话。
怪不得父亲对秦正轩只字不提,原来他并不打算将她嫁给秦正轩。父亲的苦心她能明白,只是,她坚信,秦正轩绝不会是第二个韩澈。
前世她爱错了人,这次,她已擦亮双眼。多年来,他始终默默地守护她,关心她,尊重她及家人。他救活了溺亡的方巧菡,也用无微不至的关爱熨平了她内心每一处寒冷的皱褶。
他为她解围多少次,她已记不清了。她欠下他无数的情,而他所要的,不过是她的真心。
明天父亲散衙,一定要趁他见客之前逮住他,说服他。
回房后,方巧菡辗转反侧,久久不能入睡,脑海里总回荡着偷听到的那段话。那些措辞、字句里,似乎还有什么她忽视的,很重要的东西……
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,仿佛回到了过去。
嫁给韩澈,经历过的短暂甜美。只是一瞬就过去了。浩城被围,她忧愁着他的忧愁,却也只能帮军厨做做饭,替军士们缝补衣履被褥。须臾就化作游魂,空洞地凝视战火硝烟,遭到反击的北冽军,血肉横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