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哥儿午觉醒了, 齐素梅抱着他过来窜门子,听说后就劝:“你也别瞎担心,没准儿嫣璃途中又去了别的地方,或者是,陈叔路上还有些私事儿去办呢?”
方巧菡洗着毛笔,看那彩釉笔洗里的水被墨汁晕染,漾开,渐渐变成一滩深灰,像被搅浑的泥潭。
“嫣璃来的时候不曾说过还要上别处。另外,陈叔是个公私分明的人,晓得我着急等他,绝不会去办什么私事。我好担心……”
正焦虑地说着,廊下有人跑动,陈贯回来了。
“姑娘、大少奶奶。”陈贯行过礼,开门见山地说,“聂姑娘平安返家。”
“噢!”方巧菡这才松了口气,可是还没等问别的,陈贯紧接着又道,“但是,聂姑娘乘坐的马车,半路上撞了人。”
……
晚上,秦正轩来了廖家,神情凝重,一来就和廖峥宪进了书房,说了很久都不出来。方巧菡在门外溜达了好几回,隐约听见里面提到“作好准备”、“早晚要走”之类的话。
走?是谁要走,又走到哪里去?她下意识地摩挲着门口摆的青花瓷插瓶,觉得心里一片茫然。到底还是出事了。聂嫣璃是在看望她回府的路上出事,这真叫她坐卧难安。
聂阁老本来就面临着无数指责。他第一辅臣、同时也是第一外戚的身份,足够让无数循规蹈矩的官员诟病了,诸如,“外戚骄佚不利于社稷稳固”、“把持朝政专权独断”等等,不管有没有事实依据,这样的论调已经传播开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