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儿泡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滞,随即低声道:“……承蒙夸赞。”
很久,宋清明长舒了一口气,背过身去。“我原以为你和我也算是同病相怜,虽认识你不过短短数十天,但我却当你与旁人不同,如今,倒是我看走眼了。”
哑儿喉结一动。宋清明往外走去,脚步不停,却仍未听闻背后人出声。
“我后悔了,哑子。我合该听母亲所言发卖了你。”
“那你卖。”哑儿冷笑。
“当初,我就该让你待在那个腌臜地方一辈子!”宋清明顿了顿又不忍再说气话,走远了,似自语道,“我不曾愤怒,我只是……有些难过。”
哑儿怔怔地看着宋清明的背影,眼里又重现了迷茫。他也曾带人赶去不过晚到一步,他又何曾,这么心软过。
而哑儿到现在也不知道,宋清明在那间黑屋子中所遭受的,是何等折磨。
此后一直到春猎那天,宋清明都不曾再见哑儿。
年少懵懂的悸动仿若昙花般转眼凋零,童年黑色记忆里的阴寒再度被唤醒,如蛆附骨。他只专心做着计划里的一切,连带着梧华院中一片低气压弥漫。
“断了也好,”秦守如此说,“再发展下去,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事。”
“可是花还没开就谢了,还是朵不值得动心的花。”宋清明坐医馆里,撑头叹气。
秦守瞥眼他,从柜子里掏出药来。
“什么?”
“国公爷要的,所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,给地牢那位。你父亲不会放过他,我也不会。”
宋清明沉默会儿,伸手接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