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谨坦然又自若地摊开了手,临走时还不忘欠揍地说了句:“保重。”
“……”
江舟不太想回忆因公子生气而被指派各种任务忙到断腿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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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入冬来,明挽昭便鲜少能睡得安稳,睁眼时只见满目的混沌,隐能瞧见摇曳着的昏暗灯影。
是天还未亮。
殿中炭盆熄了多时,寒意凛冽呼啸着刺透门窗,柔软锦被已凉的彻骨。
明挽昭动了动,贴身的里衣冰凉如水,浑身像是浸在冰水中,殿内殿外都是死寂无声,唯有狂风嘶吼着,似要将微弱的烛光扯碎。
一朝天子,仿佛被遗忘在富丽堂皇的皇城中。
长夜没有光,又好像无尽。
自安乾帝驾崩后,大梁最后的光便熄了。明挽昭挣扎着起身,掩唇细弱地咳了几声,空茫的眼眸瞧不清什么,他却早已习惯,轻车熟路地下了榻,寻着那一点微弱的光寻到了屏风外正燃着的油灯。
年轻天子散着发,站在桌前良久,缓缓抬起了手。
许是贪恋那缠绕在指尖的丝缕暖意,又像是坠入黑夜中遽然见了光的飞蛾,白玉似的指尖不断伸向油灯,火光将那毫无血色的纤长指节晃出了玉润光泽。
“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