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挽昭足足静默了半晌,才对着空无一人的寝殿轻声说了句:“奈何……”
最后两个字不曾出口,消弭在死寂中,如风散无痕。
奈何——
命定。
明挽昭知道,他是明梁山河的最后一簇火,命已被困死在这江山中,来日也必定枯败于冰冷刺骨的龙椅上。
可他不怕,也没有不甘,虽不曾见却有耳闻,百姓食不果腹,城池饿殍千里,谁的命都由不得自己,所以他不怨天,却恨人。
恨那些高高在上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。
——
陆云川在宫中闹的一场,还没入夜便已传得人尽皆知,安喜把控内宫横行霸道了多年,可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,谁料想这左都尉上任第一天,就给了个惊雷般的下马威。
正所谓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,朝野群臣一时间也不知该为谁捏把汗。
陆府,一副千里河山图挂在墙上,恢弘浩渺,陆佐贤负着手赏画,像是透过笔墨指点江山般,听见推门声后,说:“融章,来了。”
“嗯,父亲。”陆非池今年二十有七,青衫儒秀,文质彬彬,“父亲也听闻今日宫中的事了?”
陆佐贤没答,反问:“你觉着这个陆云川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