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川瞧了瞧自己断了半截的袖子,片刻后便放轻动作小心出门去了。
他走后,本该熟睡的明挽昭缓缓睁开眼,捏着那截断袖在眼前晃了晃,忽而浅浅地勾起了唇角,笑意莫名。
陆云川出宫时还是晚了,朝臣们还刚好下了早朝,于是人来人往的宫道上,无数双眼睛都瞧见陆云川穿着没了半截袖子的官袍,大摇大摆地从宫里出来。
宫道寂静无比。
陆云川倒是面色坦然,甚至还对齐雁行颔首唤了声“二叔”。
“……”齐雁行脸色变得一言难尽,欲言又止了半晌,才走在他身边低声说:“沉松,你这袖子怎么回事?”
陆云川睨了眼断袖处,说:“昨夜陛下兴至,要瞧卑职舞刀,不甚削着了这衣裳。”
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。
齐雁行半个字都不信,刚想接话,便听见一道温和声音传来。
“沉松昨日告病在府,怎么夜间倒去了宫里当值?”
陆非池先前没见过陆云川,但还是一眼就将人给认出来了。他生得太显眼,俊朗英气的五官带有几分北疆人的深邃,绯色官袍张扬,豹兽猛啸刺绣更衬其凛冽气势,即使姿态慵懒,也在邑京一并文官与半废的武官中极其突兀。
锋芒毕露。
被那双鹰隼褐眸盯住的刹那,他骨缝里都好像沁出了寒意,于是便更确定,这个陆云川必定棘手。
而陆云川也很给面子地没有让他失望:“白日病了,夜间好了,自然就能去当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