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川走时恰有人进门,与之擦肩而过。戚令雲抱着堆题本进来,搁在了书桌上,说:“大人,杨深之事若处置不妥,恐伤学子的心。”
苏晋淮如何不知,他没喝茶,只瞧向窗外早春的天,说:“逸清啊,太学学子如今,能入仕者,十之有几是寒门学子?”
戚令雲便不说话了,对上苏晋淮平静的视线后,他又叹:“自大人提拔下官入于师傅后,入仕者寥寥无几,皆未任要职。京官中有些分量的,也唯有您的学生,刑部尚书沈霖沈大人。”
太学形同虚设,邑京仍旧被以陆氏为首的世家死死握在掌心。
苏晋淮掩唇咳了两声,戚令雲便重新替他斟了杯温茶,说:“大人,当心身子。”
“不碍事。”苏晋淮接过茶喝了一口,说:“也不必去管他们,邑京是该见见光了。”
“是。”戚令雲也望向窗外,觉得今日天光尚可。
陆云川如何从容进了御史府,就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,轻轻松松地出了御史府。被送回府的杨深还没醒,苏晋淮便差人去递了消息,赞他孝子,还嘱咐在府中歇息几日,病愈再回太学。
只字未提杨健挨打的事儿。
陆云川虽说是切磋,可谁人不知这二位的恩怨?遑论切磋如何能将人揍得榻都起不来?
奈何御林军左府上下口风一致,咬死了就是切磋,故而陆云川最后也不过是罚俸两月,同不了了之无甚区别。
——
苏晋淮到承明阁时,瞧见兵部尚书岳廷古,仍旧波澜不惊。
岳廷古虽是武安侯,却没生出个有用的儿子,侯府已近没落,攀附着陆氏苟且残存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