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其实听过的。
从前齐雁行常会与他父皇说起,说起昱北的风沙和天地,但最终他们都只会望着彼此或是天际沉默。
没人能活着走出这片金装玉质的囚笼。
明挽昭撩开纱帘,只能瞧见模糊的烛光,像散开的星火,两只珍珠鸟还在笼中展翅扑腾,他们飞不出去。他眼神噙着冷,又静静地垂下眼,从枕中取出了那片绯色的衣袖,也不做什么,只攥在掌中。
他抓到了陵西的云。
明挽昭心想,又忍不住可惜。
流云聚散从来都不尽人意,如同稍纵即逝的指间沙,陆云川不是齐雁行,一个会甘愿为了一个明容昼而戴上枷锁的齐温峤何其可笑,他放弃了辽阔的苍云与天地,蜗居在邑京中,做一条维护皇室的疯犬。
——
又过大半月,三月初,邑京的天总阴沉沉的,雨也没怎么停过。陆云川白日到宫中当差,晚上便同邑京的世家公子出去玩乐,次次必有陆临羡,外人也不知这两位爷究竟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。
陆云川却没想那么多。
他就是想要瞧瞧陆临羡葫芦里装的什么药,这才一连几日同他出去喝酒吃席,银子也都是陆临羡这小少爷付。
不为别的,谁让他人傻钱多?
陆云川对此心安理得。
天将明时,天际又响惊雷,陆云川宿在了金燕楼,榻上无人,迷糊醒了便要翻身继续睡,却蓦地听闻雷声中还夹杂着砸门声,于是蓦地翻身而起。
“公子!公子!”
门被拉开,陆云川衣袍半披,脸色有些沉,瞧着外头脸色难看的江舟,蹙眉道:“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