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人皆以为明挽昭生得像明容昼,若非是个傻子,必定也是个温和性子。
可齐雁行知道,他们截然不同。
明容昼是个安于现状的随和性子,聪明却不用,只想做个闲王,说他志在山水也不为过。即使是胞兄驾崩被迫登基后,他也藏锋不露,温和又平易近人。
可明挽昭不同,他自小便是被当做帝王教养的,他能收敛心机在外人面前装疯卖傻,也能在背后算计人心,千面之下,唯有漠然寡淡是真。天子即便唤一声小叔,齐雁行也终归是臣。
他犯了明挽昭的忌讳。
明挽昭回过身来,居高临下地瞧着齐雁行,冠冕垂下的五彩玉藻轻晃。
“小叔知道就好。”明挽昭声淡,面上也冷,“天子受辱太久,小叔,大梁不能再有第二个陆佐贤。”
齐雁行额心已沁冷汗,俯身未敢起,“臣不敢。”
明挽昭眉眼间的沉色缓缓散去,温和而寡淡地笑了笑,抬手去扶齐雁行,说:“小叔日后行事,该同我商量。”
齐雁行自不敢真叫他扶,兀自起身,“臣明白。”
明挽昭便也只是虚扶一把。
站定后,齐雁行才解释,“臣并非有意隐瞒陛下,陆佐贤有意阻我面圣,此事事关重大,臣是怕出差池,才一直未敢提起。”
这便是为臣之道,纵是千般理由,也该在陛下息怒后方能提起。
明挽昭取下了冠冕放在案上,说:“苏晋淮沉不住气了。”
陆党与苏党之间明争暗斗了数年,眼见陆佐贤愈发势大,苏晋淮也不是个真的软柿子,自然不会坐视不管,可苏晋淮沉得住气,于是明挽昭也便跟着沉默旁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