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怀抱着短刀,冷声说:“陆氏敢忍了多日才动手,想必是已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都毁去了,罗鸿丰 便是最后活着的人证,只要他变成死人嘴一闭,陆氏便可就此高枕无忧。苏晋淮若是聪明,城墙这笔银 子查查便罢,盯紧了户部的账才是,那池子浑水里才能捞出些东西来。”
齐雁行一时无话,随即叹道,“纵是臣不来说,恐怕陛下您也知道的清楚。”
“也不尽然。”明挽昭捡起了落在一旁的书,语气温和道:“这方寸之间的天地,能瞧得清什么?胡 乱猜测罢了。”
齐雁行忍了半晌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陛下,您到底怎么想的?”
明挽昭敛着眼,说:“什么?”
“陆沉松。”齐雁行缓缓吐出这个名字,又犹豫了片刻,才说道:“他入京前,您从不会这般厌倦皇 宫。”
明挽昭轻笑,“早就倦了。”
“不仅我,父皇也是。”
明挽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日的暴雨,明容昼力竭时也不忘的明氏君主,他轻轻说:“小叔啊,你都 知道,父皇受困至死,他临危受命登基为皇时就已死了,而我一一”
明挽昭蓦地噤声,没再说下去,凤眸空茫地垂着。
看起来有些可怜,又因为那些奢求而显得可笑。
“你去吧。”明挽昭像是倦了一般地阖眸,将书盖在了面上。
齐雁行静默片刻,无声地退出去了。
室内又陷静谧,明挽昭嗅着陈年墨香,对着空寂无人的屋子缓缓说了句:“我从未活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