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烨一时有些回不过神,他比沈霖入朝还要早些,但也是安乾年间的事了,没赶上褚仁生在朝时, 他狐疑道:“那娼那女子,当真是褚家女?”
“是。”明挽昭说,“这案子不仅事关买卖幼童,还同北疆人有关系,这些被买走的幼童,许多会转 手进北疆行商手中,由他们带回去养成暗粧,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大梁,无论如何,此案都要严查。”
“什么? ”沈霖惊诧,他将茶盏放下,脸色阴沉道:“简直无耻!”
“朕已暗查许久。”明挽昭缓声,“去年冬至与今年猎场的刺客,应当都是北疆送进来的钉子,甚至 是陆非池逼宫谋逆时带进来的人,如今只查着了来源,但钉子是如何被送回大梁的,尚未可知。”
大理寺卿刑烨沉昤道: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可不容易,只是前些年大梁如同乱麻,户籍也大多
不全,陛下想切断北疆买卖来往的这条线,但行商却不能尽拒之门外。
若是真彻底断了大梁与外族的往来,商路一停,少的便是银子。
世家刚除,千疮百孔的大梁也是百废待兴,处处都得用钱。
明挽昭也是顾忌这一点,才始终不曾有所动作,沉默须臾,对刑烨说道:“自然不能真断了商路,待 边境安稳些,再开西北粮道,到时便严查吧,凡是买卖活人的,皆不许出入境。”
天子金口玉言,下了令,三人彼此交换个眼神,皆应遵旨。
明挽昭又对苏景词说:“褚如妗犯得是重罪,可他毕竟是褚公之女,苏大人又是褚公学生,只是现下 病躯孱弱,可要告予他此事?”
苏景词起身道:“家父公私分明,便是褚公之女,犯下这般重罪,理应依法而行,臣回府后亲自同家
父说。”
议事便散了。
明挽昭一出门,那点温和便散了个干净,变成了他惯有的凉薄冷淡,他瞧了眼天际,却觉得自己只 瞧见了破败的大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