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广岚敏锐地嗅着了血腥味,再瞧陆云川这一身狼狈,挑眉道:“城外的动静是你闹出来的?”
“总得带点见面礼一一”陆云川笑得有些少年气,硬朗深邃的眉眼比骄阳还要粲然,“才有脸见您
“你也知道没脸见我?”陆广岚眯眸,板起脸时神情便生出一股子匪气来,哼道:“舍得回来了?我 听丫头说,你在邑京玩得可欢实着昵。”
陆云川一顿,思及他在邑京办的事,醉生梦死逛楼吃酒好歹还有个迷惑世家的理由,可睡到了陛下 榻上去
骁勇善战的陆世子抿了抿唇,没应这话茬,而是将与乌尺寒背在一起的圣旨取下来,将之交予陆广
风。
“此行也并非全无收获,何况陆氏与阉党尽除。”陆云川说,“我不仅为娘报了仇,从此再无人可侮 辱她。”
陆广岚自然认出那是圣旨,他将之接过,本是漫不经心地一看,无非又是些封赏,然而垂眸一瞧, 这位久经沙场历尽风霜的老将倏尔顿住了。
陆广岚怔怔瞧了半晌,流血不流汗的铁血将军眼眶微红,缄默了良久良久,才轻声说:“挺好。”
他紧攥着那那卷圣旨,指尖都在颤抖,又故作轻松地说:“你姐姐是女子,也封不得军职,如今好 歹好歹是有个郡主的名号了。”
陆子鸢未婚丧夫,夫家去不得,将军也做得名不正言不顺,甚至没有过正式的册封,军中上上下下 唤她大小姐,如今至少是能唤个郡主了。
陆广岚七杂八杂漫无边际地想,他想起温柔贤惠的妻子,如同陵西入秋后微凉仍暖的细风,她自城 墙一跃而下时一袭紫衣,像极了随风飘落的紫堇花。
而他没能照顾好她留下的一双儿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