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页

明挽昭良久没听见陆云川应声,知他顾忌什么,便启声道:“冬日行军多有不便,杨西坡一战,若非 陆沉松熟悉地势,只怕要吃亏。陵西此番受辱,不妨来年再讨。”

“可! ”卫一粟急了,“眼下沙戈军心正乱,正是将这群蛮子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啊!”

“卫叔,冬日不是追击的好时机。”陆云川终是开口,他神色阴鸷,声也极冷,“从邑京带来的重弩 车皆已损毁,沙戈此行固然元气大伤,但陵西亦受重创,待草原雪化,便是我等北上讨债之时。”

明挽昭亦轻声说:“也叫陵西的将士与百姓喘口气,沙戈退兵,陵西有功,朕自会封赏。来年春至, 必定挥师北上,以雪今耻。”

见状,卫一粟也只得认下,没再多言。

待他与游谨退下,陆云川牵着明挽昭去榻上暂歇,那千面诡谲的天子尤为温顺地躺倒,他自从到了 陵西后便没戴冠,与陆云川一般,不是木簪束发,便是发带随意拢着,在凛风寒雪中滚过数遭,仍是面 如暖玉,眉眼俊美。

“陆云川。”明挽昭轻声唤,他瞧不见,便摸索着伸出手去,勾着了陆云川腰间的束带,与他 说,“快过年了。”

去年陆云川与他这个笼中鸟,在金玉堆砌的宫中过了年。

今年明挽昭便从金碧殿宇中走出,走到了那片浮云的来处。

陆云川垂首,指尖轻抚着天子精致漂亮的眉眼,“就这几日了,在这儿过年?”

明挽昭阖眸,笑意浅淡,勾着那截腰带使了点力道。

陆云川会意,上榻去拥着人,附耳诱哄般轻声,“在这儿过年吧,阿昭。”

那声阿昭尾音低沉,唤得明挽昭心尖一酥,他摸索着凑上前去,轻吻落在陆云川的下颌,轻羽拂过 般游弋到唇,若即若离地贴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