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川便听,便取梳子替天子梳理长发,平日握重刃的手也轻柔,不时应他两句。
直至子时过半,才拥着人去榻上共眠。
邑京,陵西大败并未影响到京中,家家张灯结彩,热闹欢腾。
城中一处小宅,却没什么动静,只燃着昏暗油灯。
乔自寒坐在桌前,跃动灯火映着他眉眼间散不去的郁色,他袖中双手都抱着纱布,整个人削瘦了许 多,不复往常那从容温和的模样。
门忽而被推开,冷风灌入。
戚令雲提着木箱进门,脸色平静,将木箱放在桌上,说:“该换药了,夹棍伤着了骨,若不好好养 着,日后你连笔都提不起。”
乔自寒脸色扭曲了须臾。
在刑部大牢他当真是受尽了苦头,夹棍从指节到手腕都用上了,沈霖甚至请了苏景词来,生生拔了 他十指的指甲。
乔自寒知道,苏景词是冲着废了他去的。
“换吧。”乔自寒声音竭力平静,抬眸瞥了眼神色如常的戚令雲,冷笑道:“你救我出来,可是通敌 叛国的罪。”
戚令雲慢条斯理地给他拆纱布,淡声道:“罪人是输家,我还没输。”
乔自寒忍着疼,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眼神凶狠地像恶犬。
“何况,没有帝王会忍受与外族瓜分国土。”戚令雲自顾自地说,他瞧着斯文,手上动作却不慢,语 调平淡,“为了前程,值得一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