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挽昭没作声,静静地瞧着黑云愈来愈近,眼前却越来越模糊,他看不太清了,只能瞧见模糊且扭 曲的黑,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哭,那压抑隐忍的哭声最终连成一片,从城门下传来,又从身边传来,有人 在欢呼,有人在痛哭,那些嘈杂交织在一处。
明挽昭知道,这叫做劫后余生。
但那些嘈杂声又渐渐地小了,又或许是远去,忽近忽远的,不知究竟从何处传来,愈发地模糊,听 不真切。
明挽昭有些茫然地站着,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,心里惦念着要见一见陆云川,至少也要抱一抱他
但最终脑中空空,意识彻底消失了。
哲布撤得匆忙,他的确看轻了大梁,他总以为凌阳关已是囊中之物,却没料到大梁竟当真死守到了 今日,守到了陆云川来!
这到底是大梁境内,先前又封白露的里应外合,他才顺风顺水地到了凌阳关,如今西府军一到,便 相当于是断了他的退路,情势便彻底逆转。
瓮中之鳖从凌阳关内的明挽昭,变成了沙戈部的兵马!
哲布恨得要死,但他不得不退,得知陆云川来后,几乎不用犹豫,哲布就选了先撤,率军跑了许 久,直奔陇南,他要从大梁的缺口离幵!
后头必定有追兵,陆云川不会轻易让他回北疆去,哲布只能不要命地急行军。他回想起父亲与两位 兄长的遭遇,他们都没能再还乡,死在了心心念念的大梁!
哲布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心悸的恐惧。
自得知明挽昭在凌阳腹背受敌的险境,陆云川便再也等不得,当即命令两千兵马慢行押送粮草辎 重,自己则带六千精兵昼夜不分地赶路,离老远探子便回报,凌阳关外正打得火热。
陆云川也不免松了口气,他没来晚,沙戈部这群孙子还没进城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