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车窗遮光膜,沈清川望了一眼吵吵嚷嚷的入场处,有人表情轻松,有人神情愉悦,有人佯装悲痛,更有甚者在说说笑笑,寂静和肃穆都是刻意为之的表演。
真是盛况空前,却又荒诞可笑。
沈清川抿了抿唇,捏碎了掌心的菊花,黏腻的汁水在黑色袖口上晕染成更深的墨色。
车已抵达门口多时,喇叭声滴滴答答,江泠充耳不闻,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沈清川发呆。
后面有几辆车陆陆续续插队,驾驶位的车窗被敲响。
李叔不慌不忙地升起后排挡板,降下车窗。
“你别停着不动,往旁边挪一挪,后面堵一条街了。”交警挥了挥手,肩膀上的执法灯晃得人眼睛疼。
李叔连声道:“好的交警同志,我马上开走。”
车停在内部停车场,又隔了半小时,李叔抬手看了看腕表,催促道:“小小姐,时间差不多了,我们该进去了。”
江老爷子以身体不适为由,由江泠和李叔应邀参加追悼会。
中午十一点半,会场门口已寥寥无几,沈远站在迎宾处与人寒暄,身形佝偻,背影看起来苍老不少。
沈清川沉默了一瞬,沉声道:“你去吧。”
“等我回来,我带你回家。”江泠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,在确定周围没有行人后,迅速打开车门,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挤出去。
毕竟沈清川现在的状态是“身亡”,为确保万无一失,不宜露面。
如果要问她遗憾吗?答案是不遗憾,毕竟在她母亲葬礼当天,沈励来去匆匆,仅仅只露了脸。
江泠穿了一件黑衬衣,领口别着白雏菊,还特意化了妆,显得神色恹恹。
她低眸,轻声道:“远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