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恒饮酒的手停了下来:“燕阴虽繁华,但富人越富,穷人一直被碾压在脚下,穷人当谋生,有的用劳作换取,有的谋取功名,一朝登科及第,赢得盛名。
然奸诈之辈,挖空心思的谋取他人成果,祸乱社会治安,这也便是我们捕快存在的原因。富庶并非人人所想的那般,百姓们门禁大开,衣食无忧,而是更要加紧防范。”
萧暮卿眼眸一亮,方才以为冷面苏恒难以接近,然说出来的话竟然别有心意,他饱读诗书十余载方明白这些道理,而冷面捕快竟然一言而概之。
“苏捕快思想超前,且年少有为,日后定然大方光彩。”萧慕清心悦诚服,不由称赞道。
“我并未有何宏图大志,只愿天下损人利己之人少些,不再发生诡诈奸巧之行。这些肺腑之言也只能在酒肆中与你们谈论。”苏恒含笑饮酒,他志不在此,但亦看清官场险恶,黎民苦难。
小七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苏恒面前的那瓶酒,望眼欲穿,方才就没有饮上,其味定然醇美,小七不由自主舔舐双唇,刚刚伸出的手被易行云一把握着,对着她摇摇头,意味分明,小七被识破大为窘迫,咳嗽了一声,握紧酒壶,为身旁的萧慕清添酒。
“萧大哥,你为何赶往燕阴,还穿的如此破烂,莫不是路上遭到了贼人劫持?”小七大大咧咧问道,众人将目光转向风尘仆仆的萧暮卿。
萧暮卿饮下一大白,望向窗旁新吐纳的嫩柳,似陷入沉思。
“家父本在燕阴为官,无奈得罪朝廷重臣,被谄媚之言陷害,父亲心灰意冷便退隐山林。半年前父亲忽患恶疾,药石无医,数月便辞世。
母亲伤心欲绝,也随父亲归去。临终前父亲曾言他有一挚友,在燕阴为大官,在母妊娠之时,便与大官夫人指腹为婚,若为女子当结成儿女亲家。
如此我便为了完成父愿,变卖了田产,辗转半年来到燕阴,不巧昨日盘缠用尽。
方才我走到闹市中见一小丫头卖身葬父,与我境况相似,我身无分文,便想着取下这块玉佩到当铺抵押了,帮小丫头为父亲入殓。不想被贼人所见,若不是公子们搭救,我定然半年计划付之一炬。”说罢萧暮卿又是一拜,道不尽的感恩之情。
苏恒颔首,没想到书生身世如此凄惨,自己都朝不保夕,还想着帮助他人,如此心境当为表率。“没想到萧兄看似柔弱,性却坚忍,令人倾佩。”
小七眨巴着眼睛,默默的也为眼前是书生竖起大拇指。“那你可知那大官人姓甚名谁!更何况已经过了十余载,沧海桑田,那个大官人弄不好和你的父亲一般告老还乡。”小七岁言辞犀利,但亦有几分道理。
萧慕卿面沉如水:“父亲所言的挚友,姓昭名阳。只是现在是否还居燕阴,我确实是不知,但愿不是白跑一趟!”萧暮卿握紧手中的玉佩,只愿完成父亲的遗愿,以慰他在天之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