茗夏立于蒋乔斜右侧,看着蒋乔低垂的精致侧脸上显出的几分和语气不符的平静,心中也定了几分:她是被严嬷嬷挑中,用心磨砺过再派到殿中省待命的,面上看着和建章宫毫无关系。此次被分来伺候蒋乔,严嬷嬷也是特意传话给她,说这位蒋小仪是皇上恩师之女,又看着是个单纯乖巧的,皇上有心护着几分,就指了她过来伺候。
皇上的意思,茗夏不得不从。但在见到蒋乔前,她心里是有些发怵的——就怕这位蒋小姐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娇气小姐,那面对这宫里的明枪暗箭,她一人可是护不过来的。
可如今这一路瞧来,蒋乔不娇气,懂赏赐,会伪装,也不全然是天真的做派。茗夏有些惊异于严嬷嬷难得的看走眼。
自己将来伺候的主子不是傻白甜,茗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,这意味着自己不用像香茵一样,时时为陈修容和香卉的冲动擦屁股——就像刚刚香卉不回禀陈修容,就擅自给蒋乔一个下马威。
过会儿再传到宫里、传入皇上的耳朵里,恐怕陈修容本就不好的名声会雪上加霜。
皇宫就是个大染坊,进来的人都会被染上不同的颜色,或是对恩宠权势的贪妄,或是对他人的嫉恨,也有少见的初心未改。
皇上向来重情重义,就凭着其父的恩师之情,只要自己这位新主子安安分分,不染上乱七八糟的颜色,将来在宫里不会混得太差。
宫人的荣辱生死皆是依附于主子,蒋乔活得不差,就代表自己活得不差。茗夏偷偷松了口气:如今当务之急,是尽快获得新主子的信任,然后帮新主子打理好小小的东侧殿,盯着许太后挑来的宫女宦官。
蒋乔对于茗夏那几眼的注视恍若未觉,只安静地站立着。若是路过的小宫女行礼,便小心地点点头。
没有宫女会心甘情愿辅佐不聪明的主子,自己在外人面前可以扮拙,却要在茗夏面前露出一点聪慧。
茗夏沉稳大气,不是许太后的人,又在宫中历练过,会是个好帮手。
蒋乔敛目,收了心思,等着陈修容的召见。
那厢,香卉进了内殿,下意识地放轻手脚。
掀开如意软帘,便看见陈修容和香茵围在小床边,面带浅笑。
“娘娘,二皇子还没醒么?奴婢已经叫人去拿盥洗的温水和下午的点心了。”香卉一改方才的模样,笑容满满地问陈修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