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顺仪小幅度地甩了甩头,将挂下的些许茶水滴甩掉,又向永宣帝磕了一个头:“皇上,不是嫔妾好说辞,而是这件事的确是个意外。”
“你以为朕会相信你么?”永宣帝重重地一拍桌子,将桌上还剩下的茶盏都震得跳起来。
禧嫔觑着永宣帝的神色,满口附和道:“横竖其他人也没看清楚当时的情况,苏顺仪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喽。”
蒋乔却在心中愈发感到奇怪:苏顺仪的确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,那么她直接认定被人推是苏容华的错觉就是了,何至于主动承认推了苏容华呢?
“皇帝,你先喝口茶再说。”许后拿起桌上没用过的茶盏,亲自为永宣帝倒了一杯茶。
永宣帝收敛了怒气,从许后手中接过茶盏,喝了一口来平静心气。
“苏顺仪。”见永宣帝接过茶盏,许后略略放松了神色,转头唤了苏顺仪:“你承认推了苏容华是不是?”
苏顺仪咬牙:“是,嫔妾无心之失,险些害了姐姐,还请后娘娘重罚!”
文充媛抿了一口茶,向永宣帝开口道:“皇上,皇嗣事关江山社稷。若是臣妾记得没错,以大晋后宫例律和从前的案例,谋害皇嗣,皆是死罪!”
文充媛的话带着少有的硬气,掷地有声,端妃听完后神色略微有一瞬间的不自然,然而很快就转变了过来。
许后看了一眼今晚一反往常、颇为激进的文充媛,并未说话,只是问永宣帝道:“皇上怎么看?”
永宣帝此时已经平定了心气,但是连余光都不愿意瞥到苏顺仪,于是就侧着头道:“回母后,儿臣有一点想法,但还是要先听一听母后的意思。”
“哀家的意思么?”许后挑了挑眉,目光淡淡:“苏顺仪有害于皇嗣,应当是罪无可恕。但是,一来苏容华的龙胎现在还是安好;二来苏顺仪自己也说了,是一时不小心的举动;三来今日是仲秋,有了血光,反而会冲撞了月神。”
说到这,许后顿了顿,才继续说道:“四来,皇嗣娇贵,从古至今,每一任帝王,夭折的皇嗣都有不少——皇帝,就当为苏容华腹中的皇嗣祈福吧。”
许后的意思,就是给苏顺仪一条生路了。
苏顺仪听见许后的话,狂跳如雷的心脏顿时安稳了许多:她方才听见文充媛的话,再看见永宣帝一副沉思的模样,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永宣帝赐死了。
“母后说得对。”永宣帝思虑良久,最后点头道:“那就从今日起,苏顺仪被贬作正八品良人,迁到永安宫后殿居住,无诏不得出。另外,母后先前好像罚了苏良人抄写佛经,那苏良人就继续抄写吧。抄完后,苏良人就将佛经送到祈佛殿,为苏容华腹中的皇嗣祈福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