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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后来为什么又会回到纸库呢?”,迟向暖问道。

叶熙闭上眼,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:“不知道,后来我忽然就变的很惊慌,脑中一直想着那只被我杀死的鸡,那时候我又意识到一件事,鸡和人是不同的,杀一个人和杀一个鸡,绝对不一样”。

“于是我又跑回去,打开仓库的门,那时候门锁很烫手,门一打开带着浓烟的火浪差点把我掀飞,我知道他肯定发现大铁门锁住了,想逃生的话就只能从纸库最里面的小窗户爬出去,可是那个小窗户的铁栅栏我已经叫我二叔焊死了,根本出不去,我站在门外咳嗽了一会,忽然决定冲进去把他喊回来,告诉他铁门已经开了”。

迟向暖默默听着,双手紧紧攥住秋千的绳子。

“我进去的时候他全身都已经着火了,正在死死的扒着窗口的铁栅栏,他见我过来忽然一把抱住我往外冲,他的胳膊上着着火,火焰把我的衣服烧焦了,说真的,那时候我真没想到我会活着回去,更没想到,还是他救的我”。

那时候有一个帮工饭吃的少,醒来的也比较早,他叫了人救火,叶熙从纸库里逃出来的时候,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。

她当时吸入了大量浓烟,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状态,叶德诚把她抱到医院,她清醒过来听到医生说送来的大人已经死了,小孩没什么事,就是得吃点清肺的药,避免以后落下病根。

关于纸库着火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她的身上,大家当时都以为天气那么热,纸库里的鞭炮又多才导致失火,还有一部分人把责任推给了那个偷汽油的老赖,说如果不是他在纸库洒了汽油,纸库里的火不会着的那么快。

无论如何,张永都已经死了。

她的死让叶熙陷入长时间的自我矛盾中,她开始疑惑到底要怎样区分人的善与恶。

也就是那时,罪恶的深渊向叶熙睁开了它的双眼,看着叶熙一步一步跌落进它的怀抱里。

梦醒之后,叶熙拿了一瓶红酒去了沙滩。

这个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,清晰的让人觉得这些梦曾经真实的发生过。

海水层层叠叠涌上来,掠过鼻间的海风带着咸凉的气味。

叶熙喝了一口酒,卧倒在沙滩上,枕着手臂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。

是什么时候呢,这些梦变得越来越来越鲜明,越来越清晰。

还有迟向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