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无在他身边坐下，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，轻轻拍抚他后颈，安慰道：“没事了。”

褚峰痛苦地闭上眼，“我不应该休学打职业，是我错了。”

“不是你的错，”姜无将他抱紧了些，“这只是上天的一个恶作剧，它喜欢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。”

“可如果我听他的回来读书，他就不会生气，也就不会……”

他终于难以承受内心的鞭笞，泪水泄闸而出。他死死咬着嘴唇不想出声，整个人混身颤抖着落泪。

姜无轻叹一声，柔声说：“你在完成你的梦想，这没有错。叔叔只不过是怀着另一种想法，他也没有错。”

褚峰摇着头埋在他怀中、死死抱着他，不敢再抬头看无情的红色灯光。

说到底，他还是个没进过社会的学生年纪的人，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他根本无力面对自己内心的负罪感。

卡戎顺着网络连进了抢救室的仪器里，回来后声音松快不少：“应该不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。”

姜无这才放下心来。

抢救灯发出一声咔哒轻响，由红转绿。

褚峰立刻站起来迎过去，被推床的护士拦了一把。

“医生，我爸他……”

医生点点头，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眶一圈的汗水，“幸好送医及时。一会儿有人去病房和你们说具体情况。”

褚峰整个人都退了两步，腿脚发软，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。

“谢谢，谢谢……”

医生摆了摆手。

褚峰看着面色苍白仍在昏迷中的父亲，低声喃喃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姜无还得连夜赶回去准备明天早晨的会议，等赵红梅来了便要告辞离开。

赵红梅看着设备齐全的病房，连连感谢姜无。第二医院的特护病房倒不用排队，但单凭他们的身份肯定没有住进来的门路。好在姜无在几个大城市都有说得上话的关系才能托人安排。

“妈，我去送送老板。”

褚峰和姜无没坐电梯，从楼梯慢慢往下走，楼道内一个人都没有。这是第二医院新建的院区，管理更好，不像老院区有人在楼梯间抽烟。

姜无看着沉默疲倦的褚峰，主动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。

“放心吧，刚才医生也说了住院养着就没事了。”

褚峰用力地回握。

姜无要上车的时候，他突然说：“老板……我，不打了。违约金我会付的。”

姜无动作一顿，眉头微蹙道：“你现在不冷静，之后再谈。”

褚峰却按住他关门的手，“不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
“我爸很固执，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。”他露出个愁苦的笑，“我……真的不打了。”

姜无面色微凝，精神力扫过褚峰的身体。

卡戎：“怎么？”

“他的气运在减弱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姜无：“因为他是电竞赛场上最强的，所以他才是男主。”

当他离开赛场，他也就失去了当“主角”的机会。他会变成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普通人，过去的荣耀很快就会被观众们遗忘。

这个赛场上从来不缺天才。

姜无轻叹一声，却知道自己不能心软。

不能让褚峰退役，只有自己来逼他一把。

“好，我会让人帮你安排退役，这样有利你保持名气，直播收益能好点儿。违约金我会处理好，你不用管。过几天我的助理来和你谈，注意电话。”

他言谈间突如其来的疏离让褚峰恐慌起来，“姜无……”

车门关上，姜无从渐渐升起的车窗中遗憾地看了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