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9把他抱在怀里，用身体挡住落下的玻璃碎片。

存放着亚伯大脑的玻璃柱轰然炸开，绿色的液体渐渐铺满地面。

“亚伯的……”

“别管它。”

009拦住姜无，猛力掰开脚下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地板。

其下是一个纯机械驱动、无需电力的闸刀式开关。

他拉下开关，身旁的地面缓缓分开，一台单人逃生舱正静躺其中。

他把姜无放入逃生舱，快速扣好安全带。

姜无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，一把按住他的手臂，“等等，有几台逃生舱？”

009贪婪地抚上姜无的头发，轻轻吻了他的发尾。

随后他干脆地抽出手臂，按下启动键后闪身离开舱体，狠狠关上舱门。

没了他的手掌帮忙遮挡，姜无感觉眼睛有些刺痛。

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，抬手遮住眼睛，睁眼从指缝中望出去。

生理性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。

“009？亚伯？！”

009平静地站在舱外，看着姜无缓缓笑了。

“自由。”他说。他指了指姜无，又指了指自己。

“亚伯给了你我自由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！”

逃生舱内的机械声提示道：【充能25%，充能完成后将按照预定逃生线路运行。】

天外的人建起通天塔时便将逃生舱存放在此。

姜无思绪混乱，愤怒地捶着舱门，“解释清楚！”

009将一只手掌贴上透明的舱体，道：“出去以后，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。”

“亚伯呢？”

【充能50%】

009：“路上小心。”

“他人呢？！让他滚出来！”

“死城的网络和电力系统已经崩溃，仅剩的能源只够他做最后一件事——炸毁核心。”

姜无出离愤怒，吼道：“仅剩的能源？他去哪了？！”

【充能75%】

009沉默地望着姜无。

他的自由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
姜无缓缓放下手，对卡戎道：“死城还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网络？他有没有藏身的可能？”

亚伯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之中，只要有网络，他便永生不死。

但如果网络全部中断，他的意识也会随之消失。

卡戎不忍道：“已经……没有了。”

姜无狠狠砸向舱门，手掌中被他掐出来的伤口又一次崩开。猩红的血仿佛是残酷命运的预兆。

【充能完毕】

逃生舱的引擎轰然启动，弹射飞往天际。

009抬头望着他，直到再也看不见也不肯收回视线。

他挥开倒向自己的墙壁，低声道：“再见，姜无。”

金发碧眼的青年爬上破碎的穹顶，自通天塔一跃而下，消失在滚滚烟尘中。

死城中，一位老人恍惚地看着远处不断崩塌的通天塔。

“我……是谁？”

想到这里，他的大脑一阵抽痛，痛苦地跪倒在地呻.吟起来。

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他。

他……是一个孤儿，他生长的地方……不是死城，那是一个有阳光的普通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