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门的关闭声响起刹那,蚩离眼中的醉意顷刻间消失不见。
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一面摆放不少玉器珍品的架子前,伸手转动其中一只玉净瓶的瓶身,接着就有“咔咔咔”的机关声诈起,高架对半移开,中间出现一道足以容纳一人走动的石梯。
蚩黎感受着从暗道里传出来的摄骨阴寒,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。
过道很长,凹进去的墙壁中有燃烧着鲛人鱼油炼制而成蜡烛,即使燃烧上千年也不会轻易灭掉,时刻照亮这漫长的区域。
狭长过道的尽头,是一处由寒冰堆砌而成的修炼室,森冷的蚀骨寒气侵入骨髓四肢百骸,若不是有修为护身,蚩离也是受不了这么冻死人的温度。
偌大的冰室没有什么摆设,墙壁的鲛人鱼油灯盏燃放了一圈,肉腻的燃烧气味闻起来欲让人作呕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不见其人,先闻其声,空荡的现场围着一道来自四面八方的粗噶声音,分不清是男是女。
蚩离倨傲的样子此刻变得恭敬,他单膝下跪:“师傅莫怪,徒儿这次前来是有事与你禀报。”
冰寒之气似乎更加强烈了些,蚩离垂铺散在冰面上的墨色衣摆已经有阴凉的晶粹出现,像点缀上去的霜花,他感觉到来自膝盖上的冷意愈发地明显。
也知道,那个人就要出来了。
果真如他所想,只见处于冰室最上空出现一团浓稠的黑雾,周围的寒意随着黑雾的出现越发强烈,鲛人烛盏壁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摄人的寒意冰封起来,徒留那久久不灭的渺小的火苗还在灯芯上微微摇曳。
黑雾逐渐形成一个人形,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重叠破败的黑袍当中,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,周身散发着阴森诡异的气息。
蚩离见黑袍人飞落下降在冰室中央,地上太冷,他没等对方说什么直接起身。
“师傅这次闭关出来,想必是有所突破了。”蚩离感觉到黑袍人原本的气息越发浑厚了些,每次的出现,这里的温度都会越来越冷。
黑袍人粗噶得刺耳的声音来回传荡,听着让人很不舒服:“无用的话,就不必讲了。”
深知师傅已经有点不耐烦,蚩离也不卖关子了:“弟子派人监视气宗多年,气宗的结界每年都在加固,宗内弟子即使有外出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抓拿,攻打气宗的计划在拖延到至今,好在上天有眼,就在今日让弟子找到了破开紫云山气宗结界入口的方法,等个机会到时候再与内部潜伏的眼线理应外和,便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蚩离披散的白发纷乱往后扬,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瞬移到自己面前的黑袍人。
对方的气息距离太近,隐隐能闻出一股犯恶心的腥臭味,就像人死了直接被丢在乱葬岗让雨水冲刷泡久后散发出的那种感觉。
“窸窸窣窣……”桀桀怪笑像阴间鬼差锁魂一样恐怖,黑袍人整个身子竟然在颤抖,似乎是在激动或压抑。
黑袍人难听入耳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上天有眼?真是天大的笑话!”
突兀的嘲讽语气让蚩离长眉蔑起。
他不知师傅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,难道是他刚刚说错话了吗?
无风鼓起的破败袍角翻飞,黑袍人此刻尤为愤怒,令人胆寒的气势朝蚩离侵袭,后者被震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。
黑袍人似蝙蝠翼一样的手臂张开,刺耳的声音接近于不甘心的嘶吼:“苍天无眼,亦是不公,让吾经历此磨难,受非人的折磨,一生困在此处!”
“吾本该位列仙班,享受世间所有众生的俯首称慕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残秽一样东躲西藏!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!”
狂躁的气息好像不见停止,黑袍人猛地隔空掐起蚩离的脖子,诡异的是他手里的蚩离竟然毫无抵抗之力。
“而造成这一切的,都是气宗的那帮伪君子!你知不知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