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个人就这样走过去了。
这种素质令她联想起骑士。
“蒙您赞美,”潘蜜拉牵着法师袍的袍角,笑眯眯地行了个礼,“仅仅是因为信任您罢了。”
进入到学院内部,事情就好办很多。她们目前位于后山,火系与土系魔法学院之间,往前走就是牧师学院。
走出后山范围,越往前走,学生就越多起来,有穿着红色袍服的学生经过她们,又疑惑地停住脚步:“咦——你是谁?从前没见过你。像你这样的长相,我不可能毫无印象。”
琴雅掩在面纱下的脸庞紧了一紧,潘蜜拉则是悠然自若地应道:
“你是新生吧?没见过我很正常。没人告诉过你,这样对前辈的容貌评头论足,很不礼貌吗?”
“是的;……对不起。”那学生说道,“我是新生。您是哪一届的?”
“我快毕业了。”
“哦、哦。”他往前走了两步,又忍不住回过头,“火系与水系魔法师的组合,真是少见。照理说我应当——”
“——嘘。”潘蜜拉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唇边,打断了他,眸色微暗,将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圣女殿下往自己身旁揽了揽,“是的,很少见,所以还请保密。好吗,嗯?”
黑色的眼睛——这名学生想,但没有再去想太多。他得承认自己停下来搭话,是由于对方出色的外貌,但那名水系魔法师的存在又遏制住了他更多的想法。她们似乎是从后山的方向过来的,那里是很多情侣偷偷约会的地方。
“呃……嗯,好;”他忙不迭地应道,“对不起。”
那只手扣在琴雅的腰上,向外人宣誓主权的意味。但那学生走了潘蜜拉也没放手。内敛的水系魔法师必须亲自伸手把她拂开,但这样的话手就又落在别人手上了。
潘蜜拉顺着纤细的手腕向下,捏了捏那柔软的掌心,在仿佛要十指相扣之前才选择了离开。
圣女大人似乎已然很是习惯这样的轻薄了,没有多说什么,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——她总是能在这样的情况里找到一些正儿八经的问题——
“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新生的?”
潘蜜拉耸耸肩。
别说,她的性格或许还真适合当一名火系魔法师。
“首先,只有新生才会把衣服穿成那个样子:很新,一丝不苟,没有污迹也没有褶皱,规规矩矩地别着徽记、扣着纽扣,恨不得扣到头顶上。其次,只有新生才会对学院里的其他人过分关注,觉得自己什么都该知道;但凡再多沉淀一会儿,就知道不该得罪或许比自己更高级别的魔法师,或是探听他人的私密。”
“唔。听起来你对这些很了解。深渊里也有学院么?”
琴雅探究地。
潘蜜拉哂笑一声。
“怎么可能?您认为深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?”
她转过头,看琴雅还是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,只好从袍子里掏出一本书来,在琴雅眼前晃了晃。
“好吧,好吧,我承认,那些都是我乱说的,我在现学现卖。我看出他是个新生纯粹只是因为魔法波动。”
琴雅接过那本书:“哦,你在集市上买的那本爱情小说。它讲了学院里的事?”
“骑士和牧师的爱情故事,”潘蜜拉说,“我看这个作者肯定是你们圣学院出身,描写得有模有样的——说不定会是一本纪实小说,骑士和牧师相爱嘛。”
“俗套。”
琴雅随意地翻了翻——一个字都没看进眼里的那种,然后评价道,把书还给潘蜜拉,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。
“这可是畅销书呢。”潘蜜拉笑笑,把书放回怀里,故意作出一副了然的口吻,“您在抗拒些什么?又不是不读爱情小说,就不会被爱情所虏获;正如您虽然嘴上不说,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爱我。”
“你——”长袍下的身躯重重地抖了一下。
但是要证伪潘蜜拉的言论是很难的,与她胡搅蛮缠只会把自己也拽进泥潭里。
琴雅故技重施。
她的眼睛朝前方望去,迫不及待地要找寻一个出口,另一个话题。
“人选似乎已经公布了,”她说着,越过蜂拥的人群、越过潘蜜拉,加快脚步,想要去一探究竟。
手腕却被从后面拉住,惹人心乱的魔族又贴上来,说着让她根本无法拒绝的话语。
“走那么急,万一走散了可不好——刚刚那名新生也在前面呢。不管怎么说,您放心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吗?”
是的,当然不可以,圣女大人当然不能够放任一名高级魅魔单独在圣学院内行走。
她只好慢下来,抽回手,却让对方牵住自己的袍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