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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父母是为了带自己回本家过生日,才会在路上出意外的。

大伯母总会有意无意般强调这一点,长吁短叹地说一句“可怜”。

在本家的那几年间,甄臻渐渐习惯了沉默应对周遭亲戚探询的目光,也学会用书本来打发那些过于漫长的时光,久而久之,就连她自己都快觉得,自己本不该得到幸福。

不该有人记得她爱不爱吃香菇,不该有人在意她是否觉得寂寞,不该有人在她生日时送上祝福,更不该有人觉得这样的她是值得爱的。

因为她的存在,夺去了父母的生命。

虽然爷爷井没有怪过她,不但将甄振业夫妻的信托资产全权放给孙女,甚至还有意培养她接班,但甄臻知道爷爷对于父母的死,始终难以释怀。

每逢初一十五,从不信神佛的老爷子都会亲自上山,跟师傅念经打坐,直到深夜才返家。

寂静如光,满心落寞。

她忽然觉得有点累,也不想在今晚再走进这间灯火通明的大宅里,而是迫切想回到一个让她感觉更安全、更安静的地方去。

跟门口守夜的保安员打了个招呼,甄臻没再回去本家,直接让司机接她下了山。

她来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,离开时天色已经黑如垂暮,零星几颗星子落在天边,看得人更觉寂寥。

拐上入城高速后,司机习惯性地问道:“直接送您回家吗?”

“家”这个词唤醒了甄臻的意识,她弯了弯唇角,轻声说:“嗯,回家吧。”

去哪里都好,她现在只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,好让自己的孤独不那么显眼。

比起热闹的老宅,江湾壹号这栋高层公寓里虽然空无一人,却出奇地令甄臻感觉到一阵安心。

她没有开灯,循着窗外那点微薄月光走到客厅里,想了想,从酒柜中给自己拿了支酒。

这是小陈前几天拿过来,打算让她和陆嘉人在家时喝的红酒,既然陆嘉人有事回不来,那她就只有自己先喝了。